裴玑眸光微动,挑眉道:“你很关注我大哥啊。”
“我如今清闲得很,想不留意都不成。要不是嫌冷,我也学你提笼架鸟出去闲逛。”
裴玑横他一眼:“不要拿我和你比。”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可长点心吧,别到时候人家都……”裴祯说着又顿住了。他不好把话挑得太明,实质上若非他与裴玑熟稔,连前头那些提醒都是忌讳,毕竟那些话带着挑拨离间的意味。
裴玑转眸看他一眼,道:“我心里有数。不过,你觉得纵然我大哥真有异心,能成事么?”
裴祯想起裴琰其人,一口酒呛在了喉咙里,大笑道:“大约是不能。你们兄弟俩太逗了,我想起你大哥与你兵戎相见,就总想笑。”
楚明昭觉得她已经很能吃了,但没想到今日吃逢对手,裴祯比她能吃多了。云福楼的肴馔是出了名的昂贵,连茶水都比别处的贵一倍,裴祯自开席就没停过嘴,从头吃到尾,酒水茶汤流水似地灌,看得楚明昭心惊肉跳,暗暗扯了扯裴玑的衣袖,问他带的银子够不够。
裴玑慢条斯理地揩了揩嘴角的汤汁,微微一笑,低声道:“够不够都不打紧。”说话间拉起楚明昭,径直往雅间外走,“我与我媳妇出去一趟。”
裴祯正低头喝银鱼鲊汤,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要出去方便,随口应了一声。然而等到裴玑将雅间的门掩上,他越想越觉不对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扔下碗筷跑出去一看,发现四下里已经没了裴玑的人影。他正要去寻裴玑,却被酒保拦住了。
酒保挡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道:“方才那位小爷说里头那桌全由您付账。一共六百二十五两银子,您是给现银还是银票?”
裴祯只觉眼前一黑。
楚明昭与裴玑坐上马车后,问起给儿子取名的事情。皇子皇孙的名字考究,一般而言不会随口起。身份贵重者,譬如太子,皇帝还会专命内阁拟出几字,然后亲自敲定一个。裴弈这阵子正为此事犯愁,这是他的长孙,取名极其慎重。
楚明昭听说还没定好,叹道:“看来陛下倒还真是挺看重这个孙儿的。诶?当初陛下给你跟大伯取名也是这样么?”
“父亲为大哥取名时也是十分审慎,大哥的表字成玉也是父亲取的,可见是寄予厚望的。至于我,”裴玑笑了一笑,“我的名字他大约也是用了心的吧,不过我的表字不是他取的。”
楚明昭正要问他的表字是不是打一篇古文里来的,就忽听前头车夫惊呼一声,跟着就传来刺耳的马匹长嘶声。
裴玑面色一凛,一把将楚明昭护在怀里,跟着朝马车外放了一枚旗花。
楚明昭惊疑不定:“外面那是怎么了?有人行刺?”
“大概是,”裴玑把楚明昭压在锦垫上,在她耳畔道,“别怕,我带的人手足够应付。”
楚明昭瞪大眼:“我们不是只带了十几个护卫么?”
裴玑笑着捏捏她脸颊:“你是不是傻,有援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