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玑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要过河拆桥,得了花灯就想赖账。不过不要紧,我会记在账上的。”
楚明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下缩了缩脖子,已经开始隐隐觉得腰疼。她一把抓住他手臂,赶忙岔了话头:“夫君之前与我说上元要到了是什么意思?”她说着话心中暗道,难道是他当年离开王府的纪念日?可他当时那神色……
“意思就是,三日后我就可以天天管你要账了,”他倏然一笑,捏了捏她的脸,“你高不高兴?”
楚明昭激灵灵打了个抖。
裴玑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反应,径自道:“前阵子太冷了,立春都没去跑马,等过阵子暖和一些,我打算与大哥并几个堂兄弟去春场跑马,昭昭也一起吧。不然纵然我赢了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立春在这时也是被当做节日来过的,具体节俗就是咬春、戴闹蛾、跑马竞技,只是节气上是立春了,但广宁的冬天实质上还没过去,外头依旧冷得伸不出手,楚明昭今晚就被吹了一晚上冷风,她回来后裴玑还特意嘱咐膳房熬了姜汤给她驱寒。
不过楚明昭还是很想出去转转的,自打入冬以来,她跟冬眠也差不离了,基本就没出过门。她刚要笑着应声,却又即刻想到了一个问题:“春场可是在郊外,我们……不会再遇上范循吧?”
裴玑挑眉:“这种事昭昭不必担心,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的。”说话间又想起了一件事,忽然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他吻得十分细致,自额头到下巴,一寸寸流连,最后又微微喘息着在她脸颊上着重亲了几下。
楚明昭原先不解其意,跟着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范循方才似乎是摸了她的脸。所以……他这是在消毒么?
贺珍开始抄经的第二天便撑不住了。她原本就只是个娇弱的闺阁小姐,哪里受过这等苦,第一日还能勉强支撑,第二日咬牙熬了半日,双腿几乎都没了知觉,站都站不起来,却又由于有时限卡着,不敢休息。裴玑还嘱咐说字迹务必工整,是以她一面要留意着笔下的字,一面又要忍受着双腿的疼痛,抄经的时候额头上全是冷汗。
清平郡主本就将这个女儿视若珍宝,瞧见她这副光景,心疼得直是哭个不住。她试图花银子买通那两个来监视贺珍的婆子,但两人不为所动,还警告她若是再如此,便报与世子知道。清平郡主无法,只好强忍着。
贺珍抄着抄着也红了眼圈。她这才明白,她表兄这惩罚似轻实重,他其实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心里有些委屈也有些酸涩,她也不知她为何会生出这种情绪,兴许是因为她被范循诓了,也兴许是因为她忽然发现,她身边都没有一个如裴玑这样贴心知意的庇护人。
到了第三日,贺珍抄经的时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脸色也苍白如纸。清平郡主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真担心她女儿的腿会废掉。她满心愤懑不平,楚明昭不是毫发无损地被救回来了么?又没什么事儿,裴玑犯得着这样刁难珍姐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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