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玉道:“我猜世子这么做是想保她,因为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三人成虎,真将她传成了细作。”
周妙静冷笑一声:“我看她就是个细作。如今锦县战事胶着不下,没准儿就是因为她从中作梗。”
薛含玉轻叹道:“我们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世子不信,全是白搭。”
周妙静沉下脸,半晌,道:“世子大约已经知晓那件事是我做的了,你说他会不会来报复我?我近来总是心下不安。”
薛含玉并不关心周妙静的死活,只是嘴上劝慰道:“左右也没出人命,何况令尊又是辽东总兵,世子纵是思虑到这一层也不会把你如何的。”
周妙静自己也是这般想,如今听了薛含玉的话更觉心中安定了些。她随即又问起了另一桩事:“含玉姐姐想好咱们重阳节去哪儿了么?”
“不过还是那些地方,”薛含玉摇手道,“你们自去玩儿吧,我到时候大约不能同行了。”
周妙静听她这话说得微妙,不由谐谑道:“含玉姐姐是不是想跟世子一道出去?”
薛含玉笑而不语。旋又感喟道:“有世子妃在,想来世子也是瞧不见我。世子待她可真好啊。不过若是没世子护着她,她怕是早就在王府待不下去了。”
周妙静忽而诡谲笑道:“那若是连世子都不护着她了呢?”
薛含玉眼眸一闪:“妙静这是何意?”
九月初八这日,顾氏带着两个儿媳妇来王府拜谒。说是拜谒,实质上是来看女儿的。
见过王妃后,顾氏便随着楚明昭来了存心殿。她头先也是听说了郡主被世子罚跪宗庙的事,如今听女儿说了内情,不禁啧啧道:“你这小姑子也是奇了,我从前只听说过小姑子挑唆着兄弟欺压嫂子的,不想还有勾结外人要弄死嫂子的。”
楚明昭笑道:“我那小姑子觉得我是细作。”
顾氏嗤笑一声,不予置评。
母女两个闲谈间,顾氏遽然提起了一桩她近来委决不下的事:“你二哥如今想要投军从戎,可我总是有些忧心。打仗不是闹着耍的,刀剑无眼,他要真是跑去上阵杀敌,我跟你爹非得镇日悬着心不可。”
楚明昭忖量一下,道:“二哥这想法挺好的。”她见顾氏仍旧一脸忧色,不由笑道,“娘若不想让二哥碰这些,当初为何答应让他去考武举?”
“我当初也只是想着让他在京任武职而已,谁想后头能有这些变故。”
“二哥可是武状元出身,不投军倒是可惜了。从前三叔一直让他在北城兵马司待着,不过是有心打压。三叔也知道咱们跟他不一心,他连父亲的权位都架空了,大哥二哥他们更不必说。娘信不信,若是三叔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大哥二哥也永无出头之日。大哥其实还好些,毕竟还可承袭爵位,二哥可就苦了,”楚明昭看向顾氏,“娘也应当知晓,武将挣前程比文官容易得多,尤其体现在封爵上。满京城的世家阀阅,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军功起家。”
顾氏道:“我也晓得这些,若是让你二哥跟在世子手底下,说不得将来还真能挣个爵位。可我这心里……”
楚明昭长叹一声:“但也不能总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