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仙翁抚须,道:“就算是这样,也该算我等咎由自取,怨不得阳钧真人。天条就是天条,无规矩不成方圆,该怪的并非那执法之人。”
“若是天条本来就不对呢?”荼靡道,“阳钧真人执掌刑罚,却只认条规而不念及人情,岂非冷酷?”
南海仙翁看着她,目光深深:“你想问的,只是阳钧真人?”
荼靡沉默片刻,老实道:“我只是在想,连师父都觉得我母亲是冤枉的,阳钧真人这上神怎会全无察觉,还派人对她穷追不舍?师父可曾想过,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南海仙翁的神色变得严肃:“你可是从何处听到了什么传言?”
“自是不曾,都是弟子自己想的。”荼靡知道,这等时候千万不能露怯,暗自掐了掐手心,露出委屈之色,“我母亲的事,通天鉴那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连师父也不知全貌,我便知道自己去想。阳钧真人那等上神,世间传得神乎其神,又怎会坐视这等冤情?若他真坐视了,岂非失职?”
南海仙翁看着她,露出苦笑,摇摇头。
“我虽相信你母亲,却不过只凭心意。”他叹口气,道,“她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中,与叛逆无异。荼靡,就算是神仙,强如阳钧真人,也不可全知全能。否则,这世间早已经可垂拱而治,还要这天庭做什么?”
荼靡咬了咬唇,好一会,道:“那么弟子还有一件事想问师父。”
“何事?”
“如果有朝一日,师父发现天庭做了错事,或者,这些上神有违天道,师父会如何?”她问。
“天庭做错的事多了。”南海仙翁却道,“你说的是哪件?”
荼靡一愣。
“小小年纪,怎整日里想些钻牛角尖的事?”南海仙翁瞪着她,用拂尘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仙山上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哪里来这许多牢骚?你连上一重天都要贿赂神使才能办到,却整日想着那些虚无之事。真有空闲,便去修炼,再让我听到你妄议天庭,当心我将白玉芰也收了。”
荼靡本想据理力争,但他提到白玉芰,她终于服软。
“知道了。”她撇了撇嘴角,道,“弟子遵命便是。”
说罢,荼靡向南海仙翁一礼,变出仙鹤,坐在上面翱翔而去。
南海仙翁坐在石榻上,王这荼靡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顷,他将拂尘抖了抖。
云彩落下,一名仙山弟子来到南海仙翁面前,恭敬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去查一查。”他将一片太阴岩递给他,“看看此物产地何处,有结果了,便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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