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骤然打断他,她上前一步,走近了。
顾行之比她高了很多,崔樱要是不抬头,他就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她的珠花玉簪,她黑如漆鸦的睫羽,和她口吐真言,连她自己都舍得刺痛的嘴。
“我说我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不是代表他心里就有我,我是人,不是没有感觉的枯木,他对我如何,我自己清楚。你以为,你说的我真就不懂?”
“我说他们是故人,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但我就是知道,你表兄他不会碰她。你要问我为何,那自然是因为出自我对他的感觉,我虽不能说了解他,但也跟他同睡过日日夜夜。他要是真看上谁,是霸道的索取,而不是跟人虚与逶迤。只有旁人讨好他的份,没有他屈尊降贵的事,让他低头,你猜有没有可能?”
顾行之有一瞬间以为崔樱是在故意惹怒他跟他争锋相对,同时他诧异崔樱竟然对贺兰霆做事风格是那么清楚。
接着他听到了一声疲惫的叹息,他脱口而出的话成尖锐的嘲弄,“你都清楚,那你难过什么。”
为什么既然认定贺兰霆不会动樊懿月,还一副难过受伤的样子。
“你难过什么?”
当顾行之再次带有恶意的逼问时,崔樱眸子里的忧伤仿佛更浓了,她用一种哀愁怜悯的目光,头一次没有跟顾行之打嘴仗,而是带着悲凉和平易近人的口吻道:“你真的没有真心喜欢过谁吗。”
“没有人能让你发自内心地爱慕吗?”
“如果你有,那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难过。”
听见贺兰霆跟樊懿月的事,她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说实话,顾行之这些话与贺兰霆亲口承认不喜欢她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她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看到她吃醋大怒,然后去找贺兰霆闹。
但这怎么可能,她有何资格跟他去闹。
崔樱:“别再利用你的表姐来报复我了,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在这方面我懂得的可比你多。我动我的情,跟谁都不相干,他心里是不是有我,和我也不想干,我不过是明白了一件事。”
为了让他听得更清楚,崔樱跟顾行之贴得更近,近得他一嗅到崔樱身上的香气就变得浑身僵硬。
“你激怒不了我,我不会为了这些再去争风吃醋。喜欢谁,不一定要得到他的心,更不一定要让他回应,我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动心这种滋味,不是所有人一生都能尝的到。而你,因为这事特意来告诉我的样子,更像等待我投喂骨头的细犬,可笑之极。”
她伸手一推,推得顾行之明明一个高大的郎君却因没站稳而踉踉跄跄。
他面沉如水地抬起头,感到一阵强烈的恼羞成怒瞪向崔樱的背影,脑中反复回想崔樱话中的意思。
就在等他回过神后,崔樱已经擦干脸庞,往回走远了。
“等等,崔樱,你站住!”
他怒嚎:“你说谁是细犬,崔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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