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贵像是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下意识回头看一眼里面的太子有没有听见,然后将侍女拉走。
方守贵压低嗓音,凝重严肃地道:“仔细说。”
那只飞鸟云纹枕是双面样式,一般是不分正反的,所以崔樱在将被眼泪打湿的那一面翻过来放置时,没人察觉出不对。
但侍女不同,能辨认出来,这明显是崔樱故意为之。
那上面一团还未全部干涸的深色痕迹是怎么引起的?崔樱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守贵感觉到事态不对,盯着侍女警告道:“此事除了我,谁都不要提起,不然我就将你打发到溷轩做事,听见了吗?”
不管那位贵女昨夜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方守贵都打定主意,不能让太子知道。
崔樱回去的一路顺利,她遇到府里的一位管事,起初还以为自己被发现夜不归宿了,结果对方在她愣然时,冷不丁上前,似有意无意地给她指了条人少暂时不会碰见其余人的明路。
趁这个时机崔樱赶紧回去院里,就能伪装成一直在家里的样子。
对方说话的方式较为巧妙,仿佛跟崔樱只是碰巧遇见,以至于让她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贺兰霆安排的人。
若是,那他安插一个管事在府里,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走至廊檐下,崔樱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落缤在她身旁也悄然松了口气。
朱墨照顾的那只玄凤正在啄食,灵动的眼珠发现崔樱后,扇着翅膀叫唤。
朱墨发现崔樱脸上毫无羞涩之意,有的只是一抹轻嘲似的苦笑。
“女郎怎么了?”
她看向落缤,落缤摇头亦是茫然。
崔樱知道自己或许在旁人看来不对劲,她淡声道:“没什么。”
等走到门口,她头一回拒绝了落缤的步入,“有些事我要一个人想一想。”说罢,她关上房门,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肩膀一垮,强撑了一大早的虚假面具终于不堪重负地溃散开来。
崔樱在太子府邸度过的这一晚,不仅只有她彻夜醒着,还有一个人同样不得安眠。
一开始顾行之仅仅以为,自己不过是睡不着觉,到下人询问他是否要唤人过来伺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一段时日没找人寻欢了。
他不承认,是因为白日里看见的那一幕才心烦意乱地不能入睡。
于是半夜里,他又命人把双姝唤了过来,这对姐妹已经跟了他很长一段时日了,他院里的人都知道她二人得宠,是以下面都好吃好喝绫罗绸缎地供着。
一段时间下来,养得气色宜人。
顾行之看着她们与崔樱有些肖似的眼睛和三分的韵味,带有些许报复性地与她们欢好起来,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在今日同样的晚上,崔樱是不是也跟她们一样,在贺兰霆的身下如此放浪承欢。
他既憎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又感到屈辱和不甘,他暂时没有办法阻止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