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抬手挡住脸,撇过头去,“我还需再想想。”
贺兰霆:“你想吧,回京之后,你阿兄会进入任子定品的期限,选拔入朝。孤可以给你三日的时间,让你考虑。”
任子也是本朝一种官制,崔珣将来入朝是什么职位品级,就是通过他父亲、阿翁现在的职位权利等级授予官位,依崔晟和崔崛的地位来看,崔珣的前途必然明亮似锦。
但他以后也是为贺兰霆做事,就跟顾行之一样,必然要看贺兰霆的眼色。
预料中的崔樱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屈辱的神色,她挪开手,颇为忧伤地看着他道:“我本可以答应你,你为何还要拿我阿兄来当说料?”
“难道在你心里,感情也可以用权利来换吗?”
贺兰霆蓦地哑然,他面色深沉,沉默不语,没想到崔樱真的会对他动情。
在贺兰霆不知在想什么或是犹豫之前,崔樱主动推了他一把,像是略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算了,让我走吧,今夜就算了。”
她撑着石桌起身,肩膀突地被按住,贺兰霆并非完全确信的幽漆眼神盯视着崔樱,“留下来。”
崔樱被贺兰霆半抱着坐在石桌上,环住他的腿承受着一场逐渐热烈的亲吻。
天边的月色在云后隐退,满庭的辉煌还在照耀着屋外纠缠得密不可分的两人,听见隐秘声响的下人纷纷避开,离得越远越好。
崔樱衣衫半披,裙子堆在腰肢上,鬓发华钗皆已散乱。她在贺兰霆怀里摇摇晃晃,如同池面上被风吹皱的涟漪,面红的脸上神情时而难忍,时而失魂,偶尔她又会睁开眼,抱紧他的背,看着庭院里的灯,或是高高的屋檐犄角,满头是汗的脸上闪过一丝清明。
微张的嘴宛如干涸的鱼开开合合,最后留下一道暧昧不清的微笑。
结束之后,崔樱随意披上衣裳,等落缤过来替她整理,相比起她的凌乱一旁的贺兰霆依旧端正无比,他唯一脏的不过是衣摆上一滩仿佛水渍一般的痕迹。
“这里有能让你更换的衣裳,当真不留下来就寝。”
“不了。”
崔樱扶着石桌还在缓慢地喘气,面如桃花,眉眼上残留着几缕说不清的销魂,“明日就要起程回京,你又何必贪恋这一时,殿下,来日方长。”
贺兰霆袖手旁观地看着落缤帮崔樱穿好衣服,跟着梳理好她乱了的鬓发,以及钗头首饰。
她嘴上的口脂早已融入他的唇中,面上的妆容因为出汗淡了许多,即使这样,也掩不住她内里透出来的一抹艳色。
他盯得久了,崔樱也发觉了,她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地躲了躲,等整理好后,又恢复成疏离而清冷的模样。
她侧身,挽着身旁的婢女,微微偏头却不看他,姿态欲拒还迎,“我走了,殿下早些歇息……今晚,我也是畅快的。”
她背影袅袅,腰肢款摆,那个叫落缤的婢女稳稳地扶住她,“女郎要是无力,奴婢背着你走。”
“不用,腿软罢了。”
话声飘远,散开在风里,原地凝望她们背影,贺兰霆耳边虽然逐渐听不到声音,冷峻神威的脸上却因为回想起崔樱临走前说的话,眉梢挑动,嘴角扯开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