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离开京畿时,崔樱才十四岁,而崔珣年长她六岁,并且已经及冠了。
他或许是迫不及待的等到了那一天的到来,再及冠后的一个月里,连提前跟家里商量都没有,只告诉了崔樱一声,就留下一封书信去游历了。
那时崔樱不懂崔珣为什么要急匆匆的离开这个家,她问他,“阿兄,外面很好吗,比家里还好吗?”
崔珣那时也只觉得妹妹年纪小,她不懂他心里的志向,有些困苦又快要得到解脱的说:“外头不一定好,但一直在家里,就永远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样的。好与不好,也要等我去了才知道。你我从出生起就在京畿这片繁华之地长大,这里什么样,你阿兄我早就看腻了。”
崔樱:“那阿兄你要去什么地方?”
崔珣:“走到哪就是哪吧,阿樱,你也该出去看看,我相信哪怕京畿是天下最繁盛之地,外面的河山城池也一定不比这里的差。”
崔樱低下头,“那肯定要走很多路了,我的腿脚不适合跋山涉水。”
崔珣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未曾听见妹妹小声的言语,他望着天上飞过的大雁,笑着说:“不过,你太娇弱了,你也还小呢,可以等我先出去看看,要是好,我就回来带上阿樱你一起再去游历,要是不好,我就回来告诉你不好在哪里。你放心,游历路上,我肯定会写家书给你,还有阿翁大母,崔崛吧,那就捎带他一份好了。”
崔樱不赞成的抬头看着他,“阿兄,你又不敬父亲叫他名讳了。”
崔珣恍若未闻,仰着头一脸沉醉的闭上眼,仿佛他已经跟着那一行大雁飞去了远方。
然而直到过了三年,崔珣传来的书信都少之又少,但每一封崔樱都保存的很好,他也从没在信里提过让崔樱走出京畿,只告诉她哪里山好水好,哪里风土人情最妙,最后一年里,崔珣基本上就没有再给崔樱单独写过书信,只是让他阿翁知道他在哪,平安无事就行。
现在崔珣回来了,看他游刃有余的应付父亲的不满,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一闹就是天翻地覆,也不知道阿兄他历经了什么,她也无从猜测,对兄长来说,外面到底是好是坏啊。
虽然阿兄在笑,但是那份明朗的微笑更像是被人按上去的面具,失去了其中纯真自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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