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那么大,你别真病了,病了你爹又得操心这操心那,说不定还要找我的麻烦。”
陆慕林:“你少管我。”
陆庆归不服气,打开门进去,走到她身边:
“我才懒得管你。不是我说,你们女人都这么玻璃心吗?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你大冷天的在这对月伤怀吗?”
陆慕林不说话,咬着牙侧头瞪他,眼中蓄着愤恨的泪。盯了一会,她又好像浑身倦怠了一样,仰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从来没祈望有人能理解她,能可怜她,更别说是陆庆归。她遭遇这样的丑事,本就不配光明正大的悲伤。
她转身要去桌子上拿酒瓶倒酒,陆庆归一把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
“你要喝去里面喝,行不行?”
“你给我。”她低着声,努力克制自己。
他懒得多说一句,拎起桌子上的酒瓶转身进门。
“你给我行不行。”她哭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哭。虽然她哭过无数回。
从前在每一次陷害后,每一次捉弄后,在墙头树上的阴凉地,在蜜蜂成群的百花园,在吃早茶的餐桌上,在楼梯道,在写字台,在小池边,每一次他想哭却不能哭的一瞬间里,她都已经抢先哭过无数回。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为自己而哭,所以不那么张扬。
她压着抽泣声,只能听到像坏旧了的笛子吹出的漏了气的闷音。陆庆归回过头,手上的杯子,酒瓶,都放回桌子上。
可她没去拿,而是愣在原地,收住哭腔,说:
“我以为我不缺爱,你也以为,爹也以为,陆家的人,也许…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这么以为罢。”
她转身又走到围栏边上,背对着陆庆归,好似不敢面对他。
“可是我越来越觉得。就好像…有两个人住在我心里,一个是骄横自满的,一个是拙劣自卑的。我爱上…他的时候,十九岁,好像正是第二个人出现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他是神明一样的存在,我自愧不如,却惟一懂得告诫自己,要万般珍惜他。”
她冷笑,
“我知道你会笑话我。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有时候分不清,我是第一个人,还是第二个人。”
“但我能琢磨出一样来,无论我是哪一个人,其实都归根于……归根于我太害怕自己不被爱。”
“小的时候,那会儿,你还不懂事,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么不喜欢我,陆家的人,那么不待见我,母亲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就是因为爹太懦弱。”
陆庆归回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受过的那几年的对待,是我受了二十多年的?”
陆慕林瞬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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