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了十分钟,陆慕林对他一直是好脾气,没有说半句责怪的话,有时候她自己也很好奇,在艾伯特面前,她似乎有另一个自己。
“对不起亲爱的,我迟到了。”
他一来就吻了她,作为赔礼。
陆慕林乖巧地摇摇头:“没事,快坐下吧。”
艾伯特坐到对面开始点单。点单的全程中他神情严肃,和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同,上一秒还笑着亲吻她,下一秒就立时冷了脸。他摊着菜单,跟一旁的服务员指指点点,也不问她想吃些什么,分明像是没有旁人在场。
点完菜他才想起来看她一眼,陆慕林问:
“林,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艾伯特一脸无辜,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我看起来,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陆慕林笑了笑,想来是自己多疑了。
“没,没事。”
之后,二人又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这使陆慕林坐立难安,艾伯特的反常溢于言表,她起了更深的疑心。他绝对是有事瞒着她。
可是她不敢再问。
她在英国,是个没什么底气的小姐。她在她的爱人面前,也是个没什么底气的女朋友。
她心里不禁发慌,生出各式各样的猜测,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是不是他有了新欢,是不是他已经感觉厌烦不再喜欢她,要抛弃她了。
有一种女人,自尊远远大过了自信。
她会永远害怕一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冷漠,这比怒吼,比歇斯底里,还要让她恐慌。这种悄无声息的失去,带有竭力掩藏的罪行,爱与否,背叛与否,都只是她孤立无援的猜测,站在真相的边缘,却瞎了双眼。比恐惧更令人煎熬的,是恐慌。
静默感几乎可以杀死一个胆小自卑的人。此时她仿佛已经置身在一个黑暗的密室里,就快要窒息而死了。
她的额头、后颈都生出密汗,低着头,眼睛向上瞟他,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刚带来的晚报,似乎没有人在周边,更没有他的女朋友。
此时,服务员走过来上菜,艾伯特这才放下报纸,等服务员将菜摆好后,他客气地回了声谢谢,紧接着对陆慕林说:
“菜来了,吃吧。”
陆慕林一动不动,直到服务员离开,她开口说: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