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金贵!”
她不忘吐槽他:“二哥,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自己撑伞,要人帮你!羞不羞啊。”
“我手受伤,你不知道?”
对面话音淡淡。
看也不看她旁边平白多出来的一人,只从助理手中接来一把新伞,丢给阿静,又毫不客气道:“但你四肢健全,可以自己撑。大小姐。”
“嘁——”
阿静向他做鬼脸。
顺手把手中伞递给艾卿,却也没真生气。
倒是手摆摆,有意就坡下驴:“得啦得啦,不过还有冇第二把?我今天有朋友的。借你车送她回家啦!”
“……你又没说。”
他顿了顿。
又道:“等下让姜越送我先进车,他再转头来接你。”
“也不是不行……”
阿静点点头。
说着,下意识提了提背上单肩背包——却也就是这么一提的功夫,她猛然脸色一变,忙把那包扒拉到胸前,里里外外翻找一通。
半晌,终是哭丧着脸看向表哥,又哀道:“完了!我的牛津词典忘记拿了!”
唐进余有些无奈:“牛津词典,不会有人拿。”
“那上头签了我班上所有人的名呢!”
“……”
“不说了,我去找下先——卿卿姐,你也等我一下——一定要等我啊!我马上回来!”
艾卿:“……”
艾卿其实都没听太清楚她说什么。
人这时候都是僵硬的。
只觉得,如果说她人生中,此刻想得到的,最后悔的事中第一件,是答应了林逾静今夜一起回家。那么第二件,应当就是临走的时候没有提醒同样丢三落四的小女孩,最后再检查一下自己的背包。
嘈乱的脚步声远远而去。
她低着头,叹了口气,忽觉得口罩下的空气,竟一时间憋闷得——叫人难以呼吸了。
*
你相信孽缘吗?
尽管你拐着弯,躲着墙角,把自己缩到最小,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它仍旧可以拐弯抹角、钻进墙角、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你。孽缘和缘分,明明只差一个字,但前者是孽,后者是情,或许就差在一个“缠”字而已。
所以,数遍史书三千册,听过别人有缘无分,却没听过孽缘有始无终。总要勉强出来一个结果。
艾卿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恍惚真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就在她抬头的这一瞬间。
她问自己什么是孽?
或许千般阻挠,万般障碍,依旧不信无缘,便成了孽。不信便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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