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还是二十岁刚冒出点头的年纪。
某个平平无奇的夜里, 艾卿被手机震动惊醒, 躲在宿舍楼道拐角的卫生间,和唐进余煲电话粥。
她说着说着,忽然又问他你是感冒了吗,为什么感觉说话声音有点哑了?
他讷讷两句。
过了好久,才低声说可能吧, 入冬了嘛,上海也早变冷了。
但即便如此。
他依旧会哑着嗓子,捡着好的告诉她, 说自己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里,问她论文写得怎么样,等他从上海回来要不要去试试新餐厅,问她想要什么“伴手礼”。云云诸如此类,事无巨细。
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
隐隐约约间,却猜出来,或许他这次回家的经历并不算愉快,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安慰起。
只是莫名地。
倒又想起不久前和母亲电话里聊天,对面突然旁敲侧击问起,“那个上次让你过年都不回来的男朋友,现在谈得怎么样?”
【还、还行。】
【什么叫还行?】
【……】
【谈了也小几年了。要是觉得合适,该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了吧?】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她嘴上还在说话,心思却不知飘到多远。
到最后说着说着,也忘了自己说到哪里,上一个话题又是什么,只突然话音一转。
莫名其妙,从上海说到她的家乡。
某个并不为世人所熟知的中部小城。
“对了,考考你,我们家那边最出名的是什么?”
“臭豆腐。”
“错!”
“小炒肉?炒粉?”
“……”
“小龙虾?”
“……”
“还不是的话,那只剩下酱板鸭了。”
敢情在这做排除法呢。
“唐进余,你这真是跟我越来越像了,”她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捂脸失笑,“怎么问你最出名是什么,就光想到吃啊?是不是我妈上次寄给你的酱板鸭太好吃了,下次再买几个给你吃行了吧——”
“是烟花!花炮啊。”
艾卿说。
话在这一秒想都不想地说出口、落地,她却又有些怕冷场似的。
轻咳几声,做了老半天的心理建设。
再度打破沉默时,是难得有些扭捏地,轻声的发问:“所以说,你想不想看一看?”
“唐进余,今天还是我们谈恋爱第八百天的纪念日来着。我都以为你忘了——你本来就是很没有纪念日概念嘛!不过,我就当你记得了。所以……今年过年的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啊?我让我爸给你做小炒肉,然后,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烟花。我带你去河边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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