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小时候怎么相处都不尴尬,都很自在。现在长大了,她就做不到了。而周至,始终都是那么游刃有余。
许一把手递给他,周至胸口插着手机,灯光照在许一这边。他英俊的脸落在昏暗中,五官深邃,薄唇抿着,他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不自在。
他精准的找到许一受伤的手指,把药膏抹上去。
“今晚晾着伤,明天训练时记得贴创可贴。”周至从裤兜里摸出一盒创可贴,转身放到许一的床头。空气忽然静了下来,周至看着对面的许一。
他们对着坐,膝盖碰着膝盖。许一穿着短裤,细长两条腿很白,宽大的外套遮住了一半,她刚洗完澡身上是栀子花香,半长的头发贴着纤瘦脖颈,有一些已经落到了锁骨处。
短暂的沉默,周至移开眼,往后靠在许一的床上。他的长腿往前横了些,拖鞋尖抵着许一坐着的凳子腿,嗓音低沉缓慢,“能适应吗?以后都是这种训练,一直到你退役那天。”
许一摇头,想了想,说道,“那……以前有人给你上药吗?”
周至忽的扬起唇角,他在昏暗的空间里,笑在黑眸中缓缓慢慢的溢开。他坐直倾身,手肘压在膝盖上,注视许一的眼,“许一。”
“嗯?”许一也坐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把外套裹紧了一些。
“如果——”周至的嗓音很慢,他的睫毛尖沾了些光辉,黑眸锐利,“当年你跟我一起练箭,是不是会半夜敲门,给哥送药?嗯?”
肯定会,想都不用想。
“教练若是发现,会不会罚我们?”许一扭头看窗外,疯狂转移话题,不看周至的眼,她的心砰砰跳,乱七八糟的想法往脑子里涌。
没有人给周至送药吗?他的疼都是自己忍吗?
“我们还没有进队,不用完全遵守队规。”周至一个编外狂徒,混不羁道,“何况,秦川也管不了我。”
但秦川能管得了她。
“还是把灯关了吧,目标太明显。”许一说,“窗外都能看到。”
周至起身抽出了胸口的手机关掉手电筒,房间恢复黑暗。窗外的光落进来,许一只能看到他颀长身形。周至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说道,“过几天就要比赛了,紧张吗?”
许一点头,点完反应过来周至看不见,开口,“有一点,不过我会调整。”
“怎么调整?”
黑暗让人失去了视觉,会无限放大听觉。他的声音分外清晰,尾调缓缓慢慢的撞入许一的心脏。
“不去想可能会好点。”许一说着,话锋一转,问道,“你紧张的时候会想什么?会怎么转移注意力?”
周至参加过很多大赛,他在赛场上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会想的类型,除了奥运会上那次比赛,他其他时间都很自信,“你,紧张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