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个高不可攀的美貌女人,低垂了双眼,“魏先生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魏先生。”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也不过是一段心酸而从未恰逢其时的暗恋罢了。
然而魏巍此后来得愈发频繁,眉头紧锁,愁容惨淡,而也在那段时间,她的人生骤而冰天雪地。
父亲在煎熬过又一个寒冷肆虐的冬季后,终于死在了昂贵到无可负担的药物、趾高气昂的护士、永远赔着笑姿态卑微的女儿的簇拥中。
一生都在贫穷中挣扎,年近中年才有了女儿,此后妻子同情人私奔,自己又债台高筑、疾病缠身的可悲男人,在临终时攥紧她的手,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嘱托她:不要活得像爸爸一样。
爸爸这个包袱死了以后,希望你可以穿上好看的裙子、买同龄的女孩喜欢的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终有一天,嫁给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哽咽良久,只发出一个“啊”的低沉短音。
他不是一个好的商人,不是一个足够优秀的丈夫,但一生,都在努力做她最好的父亲。
哪怕到死的时候也是。
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独身一人。
在那一刻,她想到了魏巍。
次日,她擦干眼泪,如常上班。前台登记处,抬起脸,仿佛命运一般,很少来的这样频繁的魏巍,却在那天恰巧来到她面前。
有时命运和欲望一样,都无孔不入,无从挣扎。
魏巍问她:“聂小姐,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许多年后,她回忆起那段时间两人突如其来的进展,只能感叹一切都来得那么巧合,那么拥挤。
陈建业自然对这样的发展很是心满意足,之后更是许多次有意无意地帮助两人掩饰。
想来,聂月莹的确是男人多无法抗拒的类型,柔弱,貌美,温和,顺从,尤其是对魏巍那种长期活在妻子光芒背后的男人,而在家庭变故过后,聂月莹的防线也进一步崩溃,男女之间的故事,说来总靠运气,但说得过些,无非都是欲/望作祟。
后来,东窗事发,魏巍愤而离家,陈咏华找上门来,聂月莹半真半假的虚弱,腹中的孩子,都只给那个早已摇摇欲坠的家庭雪上加霜。
魏巍或许也犹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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