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智准在后排举了手,“这个我们正在调查中了,不过对方嘴硬得很,坚称这是她丈夫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现在我们正在做指纹排查,也让裴丽珠宝的人来认了,估计最迟明天他们的鉴定报告就能出来。”
魏延点头,将资料放到一边:“那个叫杨鹰的学生呢?怎么没有他的笔录——嘴撬不开?”
满盈咳了声,“那个,头儿……”她迟疑着站起身,从自个儿桌上胡乱堆着的成摞纸页里翻出个新文件夹,“我们之前看监控,不是、不是本来确定了他的嫌疑吗,其实事儿开始都挺顺利的,但是——”
她指了指一旁隔音的小房间,“就你来之前,那个,裴老师过来了一趟,现在文锦在里头陪着她在给那杨鹰补录口供,之前的那一份她让不要给你……毕竟、那个、你们都是……我们也得给嫂……给裴老师一点面子,确实之前那份纰漏也很多,没什么有效的,赌气话偏多,所……”
他耐心听完,末了却蹙眉,那句“不合规矩”梗在喉口,不知顾忌什么,说到底没有出声。径直上前,他从她手中抽出文件夹,翻开之前,却仍罕见的一顿。
“以她等下录的那份为主,”他像是掩饰,补充了一句,“我只看看,你们不用告诉她。”
几人对了个眼神。
“好好好,头儿,你放心你放心!”……我们嘴巴贼严,绝对不告状。
魏延点点头,眼神从薄薄纸页上粗略扫过,满盈的确说得诚恳,文件夹里,删改涂抹,中心意思不外乎一句:人是我杀的,没理由,只是想杀人就杀了——满满的赌气和自暴自弃。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文件外壳上敲出响动,刚要开口,口供室的门被猛地拽开,一声暴喝从缝隙窜出,吼地震天响:“你懂什么!你给我滚!”
他脸上表情顿时凝重,双眼危险地半眯起,将手里文件夹随手一扔,几步上前,扭住门把,正和满面怒意、准备出门的江文锦对上视线。
口供室里,裴央抱着手臂,与杨鹰正面相对。
男孩的手指近乎触到她鼻尖,满面愠怒,清瘦的脸涨得通红,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就是你把我害成这样,就是你的偏心把我害成这样!”
“乔安华那个死变/态,还有苗立诚,都他妈的恶心,你也好不到哪去,跟警察纠缠不清,天天赖着人家,蛇鼠一窝,不安好心……”
他话音未落,裴央突然伸手攥住了他发颤手指,下一秒,她将面前纸张猛地一拂,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那响声清脆,仿佛把在场的人都打得一愣,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鸦雀无声。
就连魏延,也有些后知后觉地不知所措。
裴央松开手,将人向后一推,继而站起身来,兀自理了理裙摆。
“你这件事,我本来不想管,”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上挑,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蔑,“但我现在还算是班主任,总得做点样子,就像她之前做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