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一手揪过男人衣领,任由他脚步虚浮,被强拽得脚下数次趔趄,抵到墙边,另一只手在桌边胡乱摸索着,随意顺过一只钢笔,锐利的笔锋对准男人脖颈:
“你再给我说一遍,我他妈的现在就杀了你!”他几乎是低吼出声,额角青筋直跳,“我警告你,谁敢侮辱我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林宣贤艰难地仰头,喘出口气。
却在下一秒,他极尽恶意地扬了唇角,放缓声音:“你难道就从来没有疑惑过?谢蘅这个名字,像是给男孩子的吗?”
“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忍心看你打两岁开始就在剧组里被运来运去,四五岁的年纪,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教你学着假意待人,一副虚伪做作、人人都恶心的嘴脸?!”
“你问问自己,她对你像个妈妈,还是像个经纪人?!”
谢蘅手上用力,笔锋逼近,在丧失理智的前夕被一旁的李明德拽开,预料之中的挣扎却没有到来,他只是怔怔地呆在几步远的地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空落的左手,翻来覆去。
就像孩子转移注意力的傻办法。
许多年前,他总想牵一牵宋怀秋的手,而母亲会装作无意地避开,不冷不热地安慰一句:“阿蘅,你不是个小婴儿了。”
那年,他四岁。
在还没忘记大哭来寻找关注的年纪,先一步学会了讨好他人的笑。
“你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嗓音,“你为什么,会知道……”
林宣贤并不答话,只是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眼神,死死盯着满面颓然的谢蘅。
许久,他才和缓了语气:“阿蘅,你安心做你的大明星,没有人会挡你的路,但是多管闲事,我也保不住你。”
“我对你退让够多了,上次的计划中止也好,这次好意提醒你也罢。……不要逼我,总是这么伤人的制止你。”
谢蘅霍然转身,夺门而出,近乎慌不择路。
林宣贤喘着气,靠着身后墙壁滑倒,从西裤口袋里掏出药片,囫囵吞了两片。
李明德却还没走。
死寂的沉默最终被他沉言一句打破。
“院长,你不应该这个时候乱了阵脚,李家那边最近事情也……,不要让人各个击破了。”
林宣贤倒露出个讽刺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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