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蘅。
他坐在后座,依旧裹得严严实实,为难地撑着额头叹了声气。
虽说他此前有过和那些利益链就此一刀两断的狠话,也的确做出了像样的警告,但是,身处其中,他无疑自认比魏延更明了个中纠葛,是故在提供了裴央可能在孤儿院的信息过后,他更主张不要直面和孤儿院发生冲突,而是像他上一次中止扶助计划的设计一样,与对方旁敲侧击,让他们主动收手,也就罢了。
车上,一路无话,就连一贯爱卖弄点小聪明的李明德也识相地闭口不言。
大雨瓢泼,窗外景色后退,平添朦胧。
到孤儿院门前,谢蘅难得沉不住气地先一步开口,“我说过,他不会直接对裴央下手,但你如果和林宣贤撕破脸,他是个疯子,绝对不会顾及你是个警察,又或者还有你妈妈的势力在背后保……”
“我知道。”魏延兀自将方向盘一拐,
却没了下文。
谢蘅嘴角一抽,忽而怀疑自己骗过张叔独自前来这件事的正确与否。可更让人有些手足无措的大抵还在后头——譬如魏延径直扔下一句:“明德,你跟谢先生去,如果有危险及时汇报”,就扭头往后院走这种举动,就着实让一贯喜欢把一切拿捏在手的谢蘅很是茫然。
可他并没能留下什么思考的时间,几乎是魏延扭头后数分钟,林宣贤便下楼,向他挥手以示欢迎。
哪怕是数重伪装,林宣贤也习惯一眼就能够看破他的身份。
男人上前,径自握住他的手,“啊呀,阿蘅,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他像是完全没把魏延闯进后院的事放进眼里,莫名有些纵容的意味。
于是谢蘅笑,侧头向呆在原地的李明德打了个眼色,三人两前一后,走进孤儿院的主楼中。
余光里,林宣贤却静静自窗外瞥过那脊背笔挺的身影。
废棋。
他忽而想到这个并不生疏的字眼。
哪枚棋子不听话,就借刀杀人,把它废了吧——
不然迟早要惹出大事,殃及池鱼呀。
他于是有刹那走神:许多年前,这自私又诡谲的念头,分明是他最厌恶的人方能想出实施的。
究竟是岁月将人改写,又或者自己本也从没有机会成为所谓好人、英雄呢?
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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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央”一手扼住女人紧握凶器的右手,另一只手上,高尔夫球棒高高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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