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荣连反抗也不曾,只是紧盯着他。
“延哥……”他像是叹息,“就算怀疑我,也不必这么一上来就动手吧?……你有证据吗?”
魏延的手却依然没有放松。
良久,却低声问:“为什么是张妍?”
李家的内部争斗他早有耳闻,可如果这次案子真的有李灿荣背后出手,倒真的不像他一贯作风。
毕竟,不对李灿勇本人下手,而是直伤其痛处,只会激怒对方,对于所谓外界谣传的李家“夺嫡”并无帮助,只是煽风点火,自伤八百的路数。
李灿荣笑着,“你在说什么?那个孪生姐妹的案子?我听不懂。”
他这微笑仿佛排练了千遍万次的无可挑剔,那是魏延所熟悉不已的虚伪——当年临华上层圈子那些人,在各种各样的对外场合里,就是这样表演着彬彬有礼,有进有退的高贵。
李灿勇和李灿荣,仿佛临华学生割据的剪影两端,即便在这样的狼狈里,身为长子的李灿荣依然不慌不忙到令人几近自我怀疑。
然而与他对峙的是魏延。
他的笑容在心底不知名角落寸寸剥离,在那笑容背后的嚎啕里,藏着某个人明朗的声音。
他曾在那个人眼里窥见天光乍破,发现除了“太子爷”以外,墙那头世界的模样。
死寂的沉默之中,各怀鬼胎,各有盘算,魏延脑海中漫无目的地拼凑着线索,最明晰的,却只有自杀案里,李灿荣含泪的一句:“我和他是非常好的朋友”,以及那次陈怀信若有所指的疑问——“太子爷,应该不是那么轻易放过的人才对?”
他的手指倏尔失力。
季安华。
这个孩子是他心中至今依然迈不过去的一道愧疚的坎。
“延哥,”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撑着手臂半坐起,李灿荣正色看向他,说得温和笃定:“我理解你作为警察的正义感和敏锐,但是李灿勇是个蠢材,他对我是迁怒,你呢?”
“难道感情先于证据,就能够破案了?”
他说着,避开魏延探究的眼神。
“李灿荣,其实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魏延却叫住翻身站起的李灿荣,“最初我以为,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操纵了舆论,先入为主地认定死者是张月——”
一切的关键都是那枚胸针。
那枚两姐妹先后拥有,配合上一模一样的外貌,足以误导所有人的蓝宝石胸针。
可是就之后的持续刺杀计划,所有杀意几乎都只是针对顶着“张妍”身份的女孩。也就是说,往前一步,针对着和张妍有着如今看来过分深厚感情的李灿荣。
“但,或许这种误导,并不是为了误导警方,而是误导杀人者吗?”
李灿荣的回答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成片尖叫和骤然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