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人不证人?”他啐了一声,“老子的女人跟我回趟家吃饭,还他妈给自己惹一身腥,你真当我们都跟你们似地一天天闲的,盯着新闻不放?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往上窜?你们看不惯老头子就去抓他,再敢惹爷爷我——”
魏延起身,进门,将厚厚一叠文件摔在他面前,双手撑在桌上,问得波澜不惊:“你就怎么样?”
李灿勇喉间一梗。
他记忆里的魏延,不仅比自己凶,身手还贼溜。
当年他和李灿荣被老头子带着到魏家串门,他甩开李灿荣,在魏延房间里兀自蹦跶地欢,一不小心撞倒了一架飞机模型,从里头掉出一颗纽扣。
他看着眼熟,把玩片刻,半晌腻了,又觉得普通得很,于是随手一扔,结果刚一出门,就撞上正脱下球衣擦着汗走过来的魏延。
想来魏延一直就是那么个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架势,偏偏随便扫过来一眼,就能叫人心里虚得很,于是几乎是瞬间,他扭头就开溜,找不到老头子,就躲到李灿荣边上去。
结果安宁不到片刻,魏延后脚追上,拎着他后衣领就地一惯,膝盖摁住他后腰,冷冰冰甩出一句:“道歉。”
他每犟一句,魏延就默不作声地将他勒紧一分,直到他满脸涨红,呛得连连讨饶。
而李灿荣那只臭狐狸,看了一场好戏,末了还要做老好人,陪着惨兮兮说了十遍“对不起”的自己在魏延房里找那个破纽扣。
打从那天开始,他一见魏延就心里怂,人多还好,越是处于弱势,心里就越是瑟瑟发抖。
他将椅子挪后三分,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就付诸法律手段嘛……也没什么别的……”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的。
魏延于是坐下,把老生常谈的问题又拎出来确认一遍:“张月被害,你们一向都是玩在一堆的,为什么那天出事的时候,你们偏偏只带走张妍结伴出去?甚至在尸体被发现、我们发布案件之后,也迟迟没有让张妍出来说清身份?”
李灿勇忍了被问烦到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答得态度相当端正。
“延哥,我说了几百万遍了,张月和我女……和张妍不一样!她清高得很,看不上我们,从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天我们在爱绿开了个局,她说身体不舒服不过来,我们哪知道会出那样的事?至于不让张妍作证,纯粹是消息下来那天,我正带着张妍在跟老头子吃饭,刚吃到一半,不就被你们抓了——?”真是倒了大霉了。
说着,他反倒还嘟哝两句:“比起问我们,不是更应该问问学校里那些拿着工资的“老夫子”们?一个学生丢了七天不闻不问的,他们干什么吃的?”
魏延没理睬他的抱怨,手指轻叩桌面,节奏不急不缓,“初步调查,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尸体在一家废弃工厂内被发现,根据法医鉴定,被害者死于钝物袭击造成的重度颅脑损伤……”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灿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