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聂明给他留下了太多除去主观证词以外无法破解的谜题,那是难以成为证供的算计,也是后路堵死、一往无前的莽勇。
到底什么才是正义——真相吗?
他无法认可聂明和白家姐弟选择的方式,但伤不在己身,他不会、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事情的对与错。
只是在面对着这个名义上的、或许能够称之为“弟弟”的男孩时,他悲哀地想到,这不过是三个人的同谋,一个人的殉罪而已。
在这场步步错位的谋略里。
谁也没有,回头的路。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聂明也跟着起身,在被拷上手铐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
“小心陈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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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纯,你知道“轻微弱智”,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轻微弱智,不会像你一样,时而表述清晰、逻辑明确,时而无师自通,编造出合情合理的现场还原,甚至不会忘记为你弟弟脱罪的细节。”
那女孩笑得天真又残忍,眼里却有泪。
“你错了,魏警官。”她轻声细语,说得流畅。
“一个“轻微弱智”,意味着,当我的同班同学、我的养父母、我的老师、朋友……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人生,的时候……”她哽咽,“当我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法庭上,审讯室里说出真相的时候。”
“我的愚蠢和被羞辱,我的悲惨、可怜,是因为天生的缺陷。”
“而不是因为我太胆怯,连反抗都不敢,连为自己呼救,都不敢。”
在回收体检单的下午,她躲开众人,竭力模仿笔迹,为自己填上病症。
于是她的沉默寡言、她的愚钝、笨拙、因为粗鲁对待而留下的伤痕,都有了解释的缘由。
那是别人避之不及的“羞辱”,
却是她,最后的一点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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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裴央正陪着叶玫在翡丽珠宝的柜台前挑挑拣拣。
“诶,苗苗呀,这个适合你,来来来……”叶玫选中一条华丽的钻石项链,一层叠一层,配着几颗圆润珍珠,贵气得叫人移不开眼。
裴央头疼,“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戴着去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