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眉,“还是说,自己上赶着给人送小命,终于知道害怕了?”
大概只有谢蘅,才会用这么温柔妥帖的语气,说出伤人的又或是讽刺无匹的话。
她同他隔开几步,竭力心平气和:“忽然一下,谁也都会被吓到,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甚至连追问巧遇的缘由也懒得开口。
谢蘅却又叫住她。
他解了围巾,又很是温柔地给她理了理领子,声音极轻,“听说,你今天去中心孤儿院了,在那里见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你不会蠢到那种地步……啊,也说不定,”他不顾她的抗拒,将围巾裹在她脖颈上,“但你记住,不要碍事,不要多嘴,这就只是个普通的经验而已。”
“你啊,裴央,你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师,翻不了天,要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聪明一点,就要学会装作哑巴。”
他竟还揉揉她的头发,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现在谁都知道你顶着我妹妹的头衔,可也不要让我为难。”
不远处驶来一辆房车。
车窗降下,张叔看见两人动作时,显然愣了愣。
谢蘅却放得干脆,扭头便上了车。
裴央当然也没追。
张叔透过后内视镜观察谢蘅的表情,他正不轻不重揉着太阳穴,一脸疲倦。
最近他赶了三天大夜,几乎没怎么合眼,徐真真又天天要求他来医院探望,是故两头疲于奔命,险些自己也进了病房。
但张叔还是忍不住开口:“阿蘅,你把她扯进来……”
“没什么别的。”谢蘅摆手,“正好看到狗仔躲在对面草丛里,一个活生生的人设,总该炒热,不然让他们拍到我去看徐真真,才是真的赔了本。”他顿了顿,吩咐了一句,“让底下散布一下我爸在医院的事,告诉他们,最近八卦记者拍的那些我出入医院的照片,都是我去看我爸才让人拍到的。”
他右手指腹轻触眉心。
爱家,照顾亲人,对重组家庭的妹妹也一视同仁。这些人设虽然老土,但总比徐真真那些诡秘心思来得强。
张叔放下心来,一如既往地应承了工作。
只要谢蘅还是那个满心只有自己的人,一切就都不会脱轨。
而谢蘅看向窗外,后视镜里,只能遥遥看见她萧瑟寒风中钻进出租车的身影。
和房车擦肩而过,是回谢家的方向。
蓦地,谢蘅忽然问了一句:“今天回去?”
“阿蘅,你累迷糊了,不是说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谢蘅沉默半晌,只有一句。
“不了,回片场。”
外头已经看不到出租车的踪影,谢蘅扭头,闭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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