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墙壁滑倒。
“痛吗。”他的声音沙哑,如同饱经风霜,音调却平稳无澜:“你跑什么。”
她记得这个声音。那次在医院,就是这个人把她锁进了洗手间。
额角沁出冷汗,她将手机藏在身后,想要按出紧急拨号,却被男人踢开,她手指尖一阵发麻,登时不敢动作。
男人与她僵持了一会儿,盯着她惨白的脸,像是盯着一件姣好的艺术品。
“他们抓不到我,我也不会伤害你。”他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很轻。
半蹲下身,他与她平视,随即伸出那只紧攥的手,展开,是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
路灯奄奄一息,映衬他面上喜怒不定。
“我见过你穿裙子的样子,戴这条项链,会很好看。”
他拽过她的手,放在她掌心。
“不要乱掺和,你就可以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但如果你不听话,我会亲自了结你,不让你受痛苦。明白吗?”
裴央攥紧那根项链,手指被戳得隐隐刺痛,她试着点头,男人于是伸出手,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力气却控制不住,她只觉得疼,抿唇,一语不吭。
她盯着他的脚尖,看着男人起身,渐行渐远。
许久。
双腿打颤,她扶着墙壁勉强站立,心脏却依然叫嚣着惊惧和不安。
地上的手机复又亮起,是蒋采薇打来的电话,她弯腰拾起,接通,却是李明德的声音。
“裴老师?哦,这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在给蒋老师做笔录,她让给你打个电话,说是最近外头危险,这么晚不要过来了,……她家里人也来了,你不用担心,嗯,就这些,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
“魏延在吗?”她问。
“头儿啊,他这两天没合眼,这个案子现在还在搜证笔录阶段,就没吵他了,估摸着也得明天来上班的时候再办,怎么了?”
她捂着发痛的肩膀,脚步趔趄,“没事,辛苦你。”沉吟一会儿,回头看了看男人消失的方向,她又追上一句:“我还是过去一趟,有点放心不下,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过来。”
裴央赶到市局时,出乎意料,一片风平浪静。
李明德出门过来接她,带她到刑侦科办公室坐下,“里头还在做笔录,蒋老师哭得不行,估计还得一会儿。”
裴央脑子里也乱成一团:刚才电话里,蒋采薇只颠三倒四地说自己经过小巷的时候被人拖住,哽咽间许多关键字词都囫囵过去,她现在还没有从方才的追赶中完全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