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已经走到中间,步子很快。
他虽然微笑,可是裴央可以看出那份温和下面满满的不配合和愠怒。
——谢蘅不喜欢和任何不熟悉的人有身体接触,特别是被迫这样做的时候。
譬如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拥抱。后来想起,才发现他那露出睡衣外的一截手臂冒出的鸡皮疙瘩,原来是因为对自己从不遮掩的介怀。
于是裴央低下头,被挤得无法退后,但她不伸手。
近了。
他在和蒋采薇握手。
脚步声一顿,她的头埋得更低,谢蘅没有过多停留,却放慢步伐。
她以为压抑马上就要过去,略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忽而响起铃声,慌乱翻找之间,
手中的邀请函也跟着飘落在地。
飞速地摁下静音,是魏延的电话。
惊恐像是忽然被缓解。
她正要接起,准备在拥挤的人群中钻身出去,尚未来得及扭头,眼前却忽而递来红底的邀请函,谢蘅的脸居中,带笑。
“邀请函掉了。”
她的身体一僵,抬头,谢蘅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礼貌性地交接。
蒋采薇撞了撞她肩膀,裴央回过神来,伸手捏住邀请函的折角,低声说谢谢。
谢蘅却还没走。
他像是耐心极了,亲自指导她将邀请函握紧些,肌肤相触,他的手指冰冷。末了,谢蘅说:“谢谢你大老远过来,握个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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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滴”的一声,电话被接起,魏延的声音传来,不咸不淡的一声:“裴老师?”
裴央戴着耳机,正在洗手,“是我。刚才的电话没接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反复搓洗着右手,直到手背发红。
魏延的话依然离不开案子,“聂圆圆醒了,但似乎神志不清,警方没办法给她做口供。——但老邱说,他的印象很深,那天他打算金盆洗手,戴着手套作案,不小心惊动了聂勇的妻子,争执之下把她杀死,之后聂勇出来跟他缠斗,很快却因为发病抽搐着跌倒。他把刀具塞进聂勇手里的时候,聂圆圆开门进来,他们对视,他动了杀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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