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侍郎行了礼,回到自己的位置。
裴清谚手里拿着折子,想到的是江南的那封信。
那封信写得诚恳,旁的不多说,只让他去查方玲珑嫁人前的事。
闭上眼,想到了查清之后的事。
方家玲珑曾心悦自己的嫡子,送过不少东西,但裴琰之都给拒了,最后还在集英宴上赠了裴琰之花枝,表明自己的心意。
裴清谚还记得下属的表情,大约觉得荒谬,回禀了之后一直死死低着头。
或许他是同情他家宅不宁,娶得继室竟是喜欢过儿子。
又或许是觉得一切过于荒诞,哪儿儿子眼睁睁看着这样的继母进了裴家?
裴清谚对玲珑曾经的事有芥蒂,又忍不住替她开脱。年少轻狂,后来知道了就好。
按下葫芦浮起瓢,另一个问题又浮了起来,她嫁给他的时候,是不是还想着裴琰之。
旁人都说他在朝堂纵横捭阖,十分得意。但他到底大她许多,裴琰之与他容貌肖似,她是不是拿自己替代他?
明明知道不应该,这个念头却悄然生长。像是蜿蜒的菟丝子,看似柔弱,却怎么都拽不开,拔去了还会生长。
忍着在江南不给她写信,也不想回来听她的解释,只是亲吻她、抱着她、拥有她,借由这样的方式来忽视查到的内容。
如今,青叶传来的消息,让他又不得不想到这件事。
喝了几口茶,手中的折子看不进去,却仍在原本的位置坐着,一直到了钟声敲响。
如果没有下雨,他也不会准时走,但此时下着雨,他若是不走,户部里的几个下属也都不会走。
披上了披风,往外走去。
刚到了门口,裴清谚的脚步停下,看着站在大雨之中的那人。
“阁老?”走在裴清谚左侧的闵尚书也看到了苏玲珑,见着裴清谚不动身子,忍不住开了口。
苏玲珑撑着伞往前一步,“下雨了,我来接你。”
她抿着唇一笑,眼睛弯起。侧过头看着裴清谚的同僚,蹲了礼,“诸位大人好。”
如果没有其他人,裴清谚恨不得想要问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可以对着自己这样笑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神色一派天真,更是神态自若与自己的同僚招呼。
户部尚书的事诸位大人心中都知道,没想到裴阁老放花灯的女子就在眼前。
生的水灵灵的,笑起来也是讨喜,下大雨还来接自己的夫婿,也难怪裴阁老疼爱这位小娇妻了。
诸位同僚都是心照不宣地笑着,羡慕裴清谚的艳福,三三两两同苏玲珑招呼,行礼之后再离开,留着裴清谚与苏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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