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就放在胸口,微微揪着胸口的衬衫,脸色有些苍白,眉头也皱着,陈应瞥见她的样子,放慢了速度,“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她缓缓的摇摇头,表明自己还好,就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陈应有些担忧的看着安馨,她没有明显的哀痛不已的情绪,至少不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回来参加父亲葬礼的人。
可是陈应算是看着安馨长大的,她这样的反应,他再清楚不过了。
最难忘的就是安馨初到香港那一年的圣诞节。
那段时间安志怀很忙,出差日本,呆了将近一整个月,平安夜他和安志怀被大雪困在新千岁机场,第二天才迟迟赶回。
听到安馨被送到医院的消息,安志怀也十分着急,还没进门就又出门往医院赶。
瘦小的安馨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是病态的苍白,她安安静静地听着医生的嘱咐,半晌,问医生要了纸笔,“阿姨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那时她还不会说粤语,一口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
那个女医生许是没见过这样较真的小孩,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不用记,初潮不是病,有什么不知道的问妈妈就好了。”
安馨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持,“阿姨你再告诉我一次吧?”
我妈妈她不在我身边。
她的眼睛像是有光,又似乎是没有,医生颇为耐心,一件一件的嘱咐她——多喝水,忌辣,忌生冷,忌着凉。
医生走后安志怀才走进病房,安馨看见他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激动,她把那张认真记着注意事项的纸小心的放在枕头底下,才抬起头来,平静的问安志怀,“奶奶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陈应站在门口,一个大男人居然忍不住泪盈于睫。
十年过去了,此刻她的状态,和那时候如出一辙。平静得让人觉得担忧。
到了山顶安府,陈应发现安馨闭着眼睛没有动作,以为她是睡着了,正要叫醒她,安馨猛的就睁开了眼睛,没有一点惺忪的样子,自己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陈应打开后备箱拿她的行李,她已经走在前头,走得不慢,却有一种徐徐而行的从容的感觉,陈应抬着行李箱连忙跟上。
大门没有关,整个安府灯火通明,有佣人坐在门口,头搭在门框边睡着了。似乎是听到动静,恍然醒过来,看见安馨,一愣。晃过神来正要进去告诉郑芝,被安馨按住,愣怔间安馨已经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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