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只是这样便结束,世界毁灭,时间终止,曾经拥有过的已成过眼云烟,不断期许着的变成沧海桑田……也都无所谓。
他曾经拥有过她,无论是一分还是一秒,或是只是眼下短短的那一瞬,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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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醒来的时候已是九点。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震,连着床板一块在动。
吉云扭了扭身子,纤长的睫毛抖了两抖,方才睁开。
一双眼睛如雾,此刻懒洋洋地望着他,虚着声音问:“是闹钟么?”
怕她受凉,睡觉的时候,陈琛特地为她将风挡去大半。她热得出了一身汗,深黑荧亮的长发濡湿,贴在额角颈项。
陈琛帮她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掖到肩后,怕饶她清梦似的低声说:“是电话。”
吉云又阖上眼睛,抱怨:“接,好吵。”
陈琛自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搓了搓脸,这才掏出手机。
除了风扇呼呼的响声,屋子里很静,通话的声音穿透而出,足能够被听得一清二楚。
那头是个男人,声音老大地嚷嚷:“我在‘火车头’这儿呢,怎么回事啊,店里的人都说你回家去了?”
陈琛说:“回来了,忘和你说了。”
“你这小子,怎么成天窜来窜去的,实在让人不省心啊。”
“不多说了,待会儿约个地方见吧。”
“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一扭头,吉云已经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裙子松垮地垂过肩头,露出骨骼分明的锁骨。
“要去哪儿吗?”她打个哈欠:“还有,我今晚住哪?”
陈琛想了想:“住宾馆吧。”
“宾馆?”
“嗯,这个季节宾馆房间应该挺多的。不过先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你临时身份证也办好了,我战友给我送过来了。”
陈琛下床,将她的拖鞋摆好,听见她坐床上还在喃喃:“……宾馆。”
陈琛身子一顿,方才又迈开腿,他走去关了风扇。再转身,吉云已经坐在床边上,一双尖头高跟鞋红底刺眼,半挂在脚上,欲掉欲不掉的。
等陈琛走近了,她勾着脚,蹭了蹭他硬实的小腿,说:“我原本以为你要留我下来过夜的。”
没有了烈日,深沉的帘幕替人做了最好的掩护,叫人心底的那份不为人知的悸动轻狂滋生疯长。
彼此都是衣冠整齐,吉云却觉得他们之间有种东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赤、裸、裸的相互直面,不需要遮挡,也不必要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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