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他们的飞机已经起飞,苏童不知道队员们是否察觉出他们不在,也不知道接来下的路该怎么走。
车子启动,她拉住扶手稳住自己,对那护士说:“我是中国人,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张机票和一本护照,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我们总领馆的工作人员。”
护士说:“没有问题。”
“你们是来旅游的客人吗?”
“不,我们是记者。”
“哦,那很了不起。”
“谢谢。”
国外的医院和国内也并没有太多不同,除了不同肤色和脸的人之外,还是人。
苏童坐在急诊室外的凳子上自白天等到黑夜,正对面的是一个大眼睛黑头发的小男孩,典型阿拉伯人的长相,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从她坐下那刻起,孩子就一直在这儿,不哭不闹,实在乖巧可爱。
苏童看他,他也看苏童,她的脸没有他们的立体,眼睛也不如他们深邃,他因而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吮一吮手指。
苏童终于忍不住要和他说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当没听见,大眼睛往天花板上一瞥。
苏童想了想,从衣兜里摸出航空餐上她没吃完的一包花生米,冲小孩子扬了扬手,说:“饿了吗?”
美食当前,小男孩终于放下满心的小骄傲,肯理她这个发音怪怪的外国人,他将手指吮得吧唧吧唧响,点了点头。
苏童走下座位,将花生拆了包装,递到他手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费迪。”
“很好,费迪,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儿吗?”
小费迪指了指急救室的位置:“我的妈妈在里面,她要我等她。”
他身上小小的衬衫上印着血渍,苏童将他抱进怀里,摸着他头道:“她会没事的。”
再过了会儿,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终于赶到。
自我介绍的时候,其中一个正是社里驻在此处的记者,苏童急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情况简单述说了一遍。
她同时强调:“我还有三个同伴,在去a国的飞机上,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联系到他们,还有国内的同事,请告诉他们我们的处境。”
驻外同事一一答应,安慰她不要太过紧张,又说:“我还想再和你确认一下,你是叫苏童吧,苏州的苏,童话的童?”
苏童点头,从口袋里拿自己的护照,说:“你看,这里有我的名字。我也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华兴社的记者,我只是把工作证忘在飞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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