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默默的垂下头,借陆景书高大颀长的身子遮掩住自己,颇有种做贼怕被抓的窘迫感。
终于踏进休息室,没想到里面坐着一位易言熟悉的老师。
之前教临床诊断学的顾教授与陆景书相谈甚欢,“我前几天开会听院长说你要回来,怎么,北美的医院待得不舒心?”
陆景书微微一笑,姿态谦和恭谨,“的确不如国内舒心的多。”
顾教授瞧了眼一直垂着头的姑娘,愈发眼熟,眉头皱起却愣是想不起来她是谁,“这是你班里的孩子?第一节就被留堂?”
“不是医学院的。”他语调平淡的答,“替班里一个上台的同学来摘笔记。”
顾教授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审视的视线从易言身上打转,“不可能啊……我见过她,小姑娘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行政楼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再加上百叶窗的遮挡,室内愈发昏暗。易言拽了拽裙摆,抬头的姿势有种壮士赴死的悲壮,白净秀气的小脸上添上几抹尬色,“顾教授好久不见。”
顾冲拍了下脑门,年近五十的学者平常上课尽是威严让人生畏,但这会儿笑的像个返老还童的孩子,“是易言啊,在文学院过得舒坦吗?”
易言一囧,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陆景书微垂着头,嘴角噙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目光从她紧抿起来的唇角滑向她紧拽住裙摆的手,无一不透漏出她的紧张焦虑,他装作不经意的启唇问:“‘想当作家不想当医生’的那位?”
顾教授抚掌笑道:“就是这孩子,景书你也认得呀。”
他挑了一下眉,轻声说:“在国外看到S大群里的消息,”他略微一顿,睨着易言的眸子添了几分调笑,“当时,挺意外的。”
易言低头想从脚底下找个缝钻进去,“两位教授就别打趣我了。”
这是四年前的旧事,但碍于影响力颇大,总会有闲来无事的几个人愿意拿出来翻一翻。比如顾冲顾教授,当年易言是以刷新学院第一的成绩考入S大医学院,他想认识认识这位能人,顺便和她探讨未来的想法,是否有意向为国内医学事业献身。
但没想到,易言站起来,措辞三番后说:“我不喜欢医学,所以一直考虑转专业,以后,想当作家不想当医生。”
回忆陈年旧事,易言颇为感慨自己年少轻狂不知世故圆滑,当时若是息事宁人不口出狂言她必然不会成为医学院的八卦话题之一,并经久不衰。
顾冲被学生叫走,室内余下他们两人。
陆景书坐在室内的长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微眯起眼问她,“为什么不想当医生?”
她一怔,没料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忍不住分神看了他一眼,双眸清澈明亮,眉宇间深藏一股狡黠,试图打太极圆过去,不料陆景书早已识破她,目光灼热,“我不喜欢听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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