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点了点头,她从前也看过一些茶经茶道,对于基本的皮毛还算是略知一二,她扫一眼桌面上的东西,双手将茶臼端到跟前,然后将茶饼放进去,用短杵将其按碎。
茶饼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声音异常明显,青妩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右手侧的景立。
景立在教她,也在做示范,他自己也正在捣茶,接收到青妩不甚确定的眼神之后,朝她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继续吧。”
他的肯定给了青妩鼓励。
青妩不知怎么,真的有一种在学堂聆听夫子教诲的感觉。
她有些晃神,景立注意到,还以为她是捣得有些手酸,便开口道:“不用很碎,一会儿还要放到茶磨里磨。”
青妩立刻回神,她停下动作,看着茶叶已经碎成了一粒一粒的形状,便撂下杵,要去搬旁边茶磨。
但是这磨是名贵坚硬的黑石所制,沉得不得了,她用力将她挪过来,手腕都有些酸了。
景立的余光始终在关注着她的动作,见她使不出力来,暗骂宣禹想得真不周到。
他放缓了捣茶的速度,提醒道:“若是累了,便说。”
青妩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眼下过去不过一盏茶多的时间,她怎么能累。于是,青妩强压着手腕的酸意,坚持碾茶,可是推茶磨也要手腕用力,没一会儿动作就慢下来。
趁着景立不注意,她偷偷往茶磨里瞧了一眼,别说磨成粉了,因为刚才捣得不是很碎,还能隐约看到枝叶。
她有些丧气,还有点累。又不敢开口说什么,怕景立会觉得她娇气,只好悄悄抬起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
揉了一会,觉得痛意好像稍稍缓解了一些,她便放下手,继续研磨,等累了,再伸手去揉。
然而第二次刚抬起左手,眼前忽然一黑,高大的身影立在他的桌案前,身影挡住了一大片光。
青妩本就比他矮上许多,眼下又是坐着,被他居高临下的一打量,压迫感瞬间袭来。她觉得自己后脖颈上的汗毛都要炸开。
明明也没做什么,但被这么盯着,莫名就觉得心虚,青妩手上也不太敢动了,她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唤他,便听见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伸过来。”
青妩心里砰砰乱跳。
真的好像书院的夫子。
青妩害怕,又不敢不听,她松开茶磨,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景立看着摊平在自己眼前的白嫩嫩的右手,使劲压下唇角的弧度,然后曲起手指,在她手心上使劲敲了一记。
他刻意收了力气,但仍是带着一些教训意味,青妩手指疼得蜷起手指,手腕不住地抖。
景立问:“疼吗?”
青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艰难地挤出一句,“有一点。”
景立问:“手腕疼,还是手心疼。”
青妩藏在头发里的耳朵一下子涨得通红,蚊子似的小声呢喃,“对不起。”
景立撩起袍角,在青妩的桌案跟前坐下,见她还乖巧地摊着右手,手掌心里有一处明显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