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去寻些花草走兽来。”沐老夫人言道。
管园子的管事嘴里发苦,寻常的花花草草,园子里也不缺,叶绿花浓,奇花一时间去哪里找寻?她一个下人,不敢违逆主人家的话,心里却直叫苦:公主与侯府闹成这样,皇家眼见是厌了侯府,不老实歇着,还寻什么奇花灵兽装点园子?
沐老夫人满心满眼孙儿丢了公主媳妇,受了天大的委屈,家里得用心弥补。都是姓罗的贱妇蒙骗了自己的孙儿:“她人呢?”
老夫人猛得一问,仆妇半天才明白问的是罗织娘,斟酌着言语道:“娘子还病着呢。”
沐老夫人亲哼一声:什么病着,定是装的,算她识趣,今日没出来丢人献眼,真想让她一直病着:“请郎中看了没有啊?”
仆妇便道:“娘子身边有医女呢。”还是宫里头赐下的,医术怎么也比寻常民间的郎中强,府里插不上手。
沐老夫人一听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生疼生疼的,疼得老人家拄着拐杖健步如飞地走了,她得回去躺着,不然得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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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明笙的那些嫁妆通通没有拉回宫中,她又爱住别院,春夏在留溪,秋日住红山,冬宿温汤院,茜红将活物通通送去留溪,那边多溪水草木,又幽静,添些活物更热闹。
阿骨早早就候在道边,连带几个专司鸟兽的奴仆跟在他身后摩拳擦掌,身为下仆,干吃白饭好事,可有活计那更是好事,一个打赏,能抵半年的月钱,要是得了公主的青眼,更是一步蹬天。
阿骨左等右等,不见车来,伸了记懒腰,凝目收神,从对面树后拎了一个人出来,掼在地上,笑道:“好大的胆,竟敢在公主的别院窥伺,怎的?莫不是要行刺杀之事?”
那人惊得头皮都炸开了,忙道:“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阿郎,小人来过公主别院,您细瞧瞧,细瞧瞧小人这脸,还能认出来不?”
阿骨凑近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粗声道:“我又不曾老昏背,自然识得你,沐二郎的长随沐实,你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怀着什么鬼胎?”
沐实涎着脸笑:“小人也不曾生得好肚皮,哪怀什么鬼胎,这不得……得了我家郎主的吩咐,想给公主送个口信。”他也是没法子,姬明笙贵为公主,若在宫中,皇城巍然,他送什么口信,去鬼门关送还差不多,只得等姬明笙,选了来过的留溪守株待兔。
阿骨将人拎起来,恶声恶气道:“你别是诳骗于我?既有口信,先送进去给管事,若有要紧,管事自会报知公主,哪肖得你在这缩头缩脑张望?”
沐实忙道:“这不是小人不懂得这些个规矩。”
“这更是胡扯,你是沐家仆,沐侯府又不是平头百姓,莫非连这点见识也没有?”
沐实道:“冤枉啊,我家郎主无有这些人情往来。”沐二无官无职的,又不理沐府的庶务,他这个随主人奔走的奴仆,还能与王公贵胄的仆役有所往来不成?
“你有什么口信求见公主?”阿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