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殷俊美少年郎,大许这几天抄经抄多了,都抄得超然了:“万物法身外,将军怎能如此防备于我。”
楼长捏着杯子:“上次吃了五皇子的一盏茶,差点收了一个学生。 ”跑到他家替他倒了杯水,就说要拜他的师。
姬殷忙道:“过后我不也跟将军斟茶致歉了。”
楼长危道:“五皇子骨骼清清奇,于武学上颇有天赋。”
姬殷面颊微红:“将军谬赞,过后我细想了一下,十步杀一人自是豪气干云,七步成诗亦是千古风流,比之仗剑走江湖,不若笔落惊风雨。”
实则是吃不下练武的苦头,五皇子衣要白,冠要正,扎个马步扎得他差点与祖宗团聚,一天都没挨过去,灰溜溜地被内侍背回了宫中。楼长危有心治他,还特地找姬景元逮他,又把姬殷提到将军府折腾了几天,姬殷叫苦连天,彻底断绝了称游侠弹金丸的念头。
姬明笙笑看姬殷,她与姬殷并非同胞姊弟,姬殷襁褓之中便被养在了姜皇后跟前,待他与亲子的无异,姊弟之间自也十分亲厚,知他故意过来打岔嬉闹,不忍辜负弟弟的用心,笑斥道:“你大可文武兼修。”
“人贵有自知。”姬殷笑道,“阿姊,你弟弟从来不为难自己。”
对这个几日学生,楼长危自有几分不同,吃了杯中甜浸浸的冰酿。
“改日我也跟‘师父’约酒。”姬殷乐陶陶地接回空杯,觑见楼长危要笑不笑的,赶紧描补,“扎马步就不必了,‘师父’多训几个人高手送与‘徒弟’,能劳他人动手的,哪用得我亲自来。”
姜皇后一直留意着他们,便道:“改日你也得在屋中抄经,哪得什么‘约’。 ”
姬殷呆了呆:“阿娘,我都认错了,怎还要抄经。”
“你做事一惯有始无终,阿娘的责罚却从来有始有终,说要关你十日,不会多一个时辰,亦不会少一个时辰。”姜皇后笑着道。
姬殷鼓了鼓腮帮,拿着空酒杯悻悻回座,只回头是偷偷冲姬明笙挤眉弄眼。
姬明笙与楼长危不约而同一笑。
姬景元笑着道:“好了,都回座来,好生坐着用膳,阿父为你们露一手。”姬景元没有半点的架子,似寻常人家家主,虽独掌一家,却是亲切有趣,与他玩笑,与他说笑,他都不会计较,反倒抚你发顶,夸你聪慧。
李太监捧着冰盘,立在姬景元跟前,极是感慨:“圣上许久未曾亲自动手片鱼脍了,何等荣宠,让奴婢开这眼?烧得几辈子的高香,得此恩典。”
姬景元笑着嫌弃道:“你这憨奴,站远些,朕一个失手,当心将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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