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此,罗家若还在侯府眼皮子底下晃悠,一日一日提醒这些丑事,只怕旧仇又新仇,不可一消却。公主更是心思难料、不可猜测,纵她现在大度放过罗家,妹妹到底是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鲠骨,焉知不会日后清算?
罗隅越想越知困境难脱,螳臂岂可挡车?一力降十会,千条计都无用。
沐老夫人和侯夫人没吭声,她们实在不知姬明笙想干什么。
沐三则想着,公主再是生气,到底也是沐家妇,只要她将事平了,过后如何出气都使得。因此他也没吱声。
沐二摸着自己的下巴,斜过来一眼,倒过去又一眼:他这公主侄媳,真个如此贤良?,都不想收拾沐安辰的?没这道理啊!换成自己,上头有皇帝的爹,皇后的娘,又倍受宠爱,皮都给沐安辰揭了蒙鼓面。
沐安时……
沐安时还在那捂着脑门呢,不捂着不行,他爹砸了他一个血口子,不捂着,血洼洼地流。
众人心思浮动,姬明笙直等他们静下来方道:“罗郎君可能做你妹妹的主?”
罗隅看了眼罗织娘,道:“罗隅可做主。”
“不好。”姬明笙摇了下头,“此乃罗小娘子之事,关及终身,关及生死,纵是骨肉兄妹,怎么可凭你决断。”
沐二接上:“就是,兄妹顶个屁用,沐安辰与沐安时,亦是兄弟,亦是带骨连筋。如何?”算计起来骨头都啃掉。
罗隅却坚持道:“回公主,家妹长在闺中,不知世事,不知人情,亦不知深浅,更不懂是非,可谓无知。罗隅不敢让她做主,家妹也情愿罗隅为她决定。”
“罗小娘子,真是这般?”姬明笙问默不做声的罗织娘。
她问得轻缓温柔,罗织娘惧意消减,偏头看了看罗隅,眼见兄长似含警告,瑟缩了一下,细不可闻道:“回……回公主,织娘愿意兄长替我做主。”
姬明笙笑了一下,随即道:“也罢,随你。”
罗织娘听了又不安起来,疑里头藏有陷阱。
姬明不再理会她,只与罗隅道:“罗郎君,我与你两选,一是求了二叔公,让安时纳令妹为妾,若安时仍愿意娶令妹为妻,我也是不管的,我再为二叔公做主,叫你们分家别过……既成两家,便是兄弟,侯府也管不得他人家中……”
话没说完,沐二就跳着脚:“分家使得,纳妾使不得。”他起身过去,一脚将沐安时踹倒在地,道,“你要纳这等水姓杨花的女子进家,我就与你分家,儿子算得什么,我又不曾老朽,再生一个便是,退万步,纵是沐家祖宗无德,害我命中无二子,我就招个半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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