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夫人顿时闭了嘴,皇家那点子陈年老料,连禹京里头卖豆腐的都知道,避讳起来那是真避讳,反反正正,正正反反的,都是皇家说了算。
总算被松了绑的沐二抖抖手腕,阴阳怪气地道:“沐家倒是书香门第,读书人做起不要的脸事来,果然与众不同。”
沐老夫人想把沐二的嘴给缝了,可姬明笙在一旁坐着呢,只得不轻不重骂道:“胡言乱语。”
沐二抖着腿:“是是是,我胡言乱语,他们兄弟情深意厚,富可享,妻可共……”
“阿爹。”沐安时面上充血,急吼一声。
“混账,许他做,不许我说?”沐二瞪眼,他打眼看儿子,真是连根头发丝都别扭,手上发痒,左右看了看,没找着趁手之物,再往沐二夫人身上一扫,将她套着的金玉臂环打开活扣,取下后攥手间,对准沐安时的脑门就掷了过去。
沐二夫人伤心之余,只管在那哭,都不知丈夫拿她的臂环当了暗器,将自己儿子打得头破血流。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姬明笙亲见沐二的狂犬做派,险些失了态,再看沐老夫人……沐老夫人大许已经见怪不怪,气都不想生,只心疼一脑门血的孙子,连声道:“好,他是你儿子,你尽可打死他,你是我儿子,我也能打死你。 ”
还真是这个理,这年头孝比天大,寻常人被自己母亲指着鼻子这般斥骂,就该跪下请罪了。可沐二非寻常人,他也跪了,跪得又利索又爽快,可他是冲着姬明笙跪的。
“公主要为我做主啊,天下哪有为兄的,叫弟弟娶自己相好的?天下哪有为母的,偏孙儿要杀子的?”沐二趴那涕泪皆下。
沐二耍赖的功夫深得市井闲汉真传,间中还从街集长舌老妇那领得秘要,撒得泼打得滚,骂也骂得,哭也哭得,大凡你接他一点话茬,没完没了。
姬明笙不想跟他歪缠,只半含威吓道:“二叔公,你吓着我请的客人。”
沐二直起身抹一把泪,回头看了眼罗织娘罗隅,罗织娘,他当没看见,进眼里都嫌恶心,他主要看罗隅。沐二自忖自个的良心往秤上一丢,一钱都挂不住,但是吧,罗家走狗屎运生的儿子属实不错,摸着轻飘飘的良心,指指罗隅,与姬明笙道:“公主,这小子勉强得人样。”
姬明笙着实有些讶异,沐二恨不能把罗家的墙都给刨了,竟能帮着罗隅说句话,那罗隅应当真不错,却反问道:“是吗?”
沐二嘶的一声,若答个“是”,轻飘飘的,太敷衍,若要他细答……罗隅再不错,那也不值当他长篇大论。沐二一想:管他死去吧,自个要紧。当下缩回角落不言语了。
沐老夫人看这逆子吃憋,意外竟有些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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