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辰端整一下坐姿,正声道:“公主误会,这是安时与罗家女的缘分,他们郎情妾意,堪称良配,与我无尤。”
姬明笙道:“驸马胸襟倒是让我好生钦佩。”
沐安辰道:“前尘往事付流水过觞,酒尽杯空,不过秋凉笑谈,诉于唇齿之间,是惜逝事,而非叹旧人。”
姬明笙笑起来:“驸马不愧多年苦读又居榜首,一番话听下来,倒是我无理取闹。”
沐安辰轻轻一笑:“哪里,公主也不过一问。”
姬明笙道:“那我再问一问,驸马也知,我向来厚待美姬佳人,驸马若愿意,只管摆宴纳罗家女进府。真情难得,愿成全世间有情人。”
沐安辰小指一抖,喉结上下滚动,面皮抽动一记,道:“公主切莫说笑,此言有悖人伦。”
姬明笙不理他,却又道:“名花堪怜,叹折花人惜花否,若是如燕云还,花容月貌,满腹才情,也曾名恸禹京,引无数才子拍遍栏杆唱曲做赋,而今落入农家,劈材担水,哪有某时颜色。”
沐安辰几要摔了手中琉璃杯:“燕娘子……是我旧年轻浮,家中不喜我行事不端,这才误了她。”
姬明笙再懒怠掩饰眸中轻蔑:“驸马与我婚后,逢酒逢宴,也曾互赠美人,这些娇娘不也在后院中好生住着,倒不见府中大惊小怪。”
沐安辰苦笑道:“我不过俗流浊物,与众士大夫无异,送酒送画赠美,不过人情往来。”
“也是。”姬明笙叹惜,世间男子都是如此,平家发了横财,还要买侍婢通房换新妇,何况高门子弟,“只可惜了燕云还,驸马既对她无情,怎不与府中辩解?”
沐安辰义正辞严道:“她风尘女子,虽是家中误会,却是错有错着,送她一段良缘,清贵人家,有油盐粮米之愁,却无安身之忧。”
“这般说来,倒是府上做了一桩善事?”
沐安辰沉默片刻,道:“花无百日好,烟花柳巷中的女子,无根花木,不再鲜媚之时,便是身死之日,栽种良家院生根发芽,不失上选。”
姬明笙笑斥道:“无耻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