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知会一声去。”沐安时打发道。
门子道:“郎君自家人,哪里用得另外通报,使不得,使不得。”
沐安时闻言心中大悦,摸出一片银叶子赏了门子,大步进了院门。里头罗家子罗隅一身青衫立在廊下,笑着道:“我先时就算卦,说你今日必来,原本看天将晚,还道我这卦卜错了,竟还是准了,哈哈哈……”
沐安时揖礼道:“舅兄又拿我顽笑。”
罗隅快步过来携他的手,道:“罗兄便好,舅兄就罢了吧。”
沐安时急道:“哪里叫不得,我与织娘也算定了名份。”
“三书六礼未完,我家的妹子便还算我家的,我心中不舍她,不愿早做舅兄。”罗隅笑着道,“他日你迎了去,再叫也不迟。”他生得虽无十分俊俏,却斯文秀气,行动间却自有一些风流意气。
沐安时也跟着笑:“不若我叫我的舅兄,你叫你的兄弟,如何?”
罗隅在院中摆了酒自饮自酌,引他立座后,挽了挽袍袖,道:“驸马是我兄弟,你亦是我兄弟,倒怕叫混赖了。”
沐安时将鲜梨交给一个仆妇,道:“无妨,混便混吧,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全不必拘泥的。”
罗隅为他斟酒的手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罢,混杂着乱叫,大是不好,你是我的妹婿,还是驸马是我的妹婿?”
沐安时面上一红,道:“舅兄言之有理,那舅兄早些认我这个妹夫便是。”他说罢,探了探头,“舅兄……织娘……”
罗隅看着他笑,只是不答话。
沐安时想着自己一来就找未婚妻,是有些轻浮,硬生生止了话:“岳丈岳母不在家中?”
“他们去庙里添灯油。”罗隅道,“估摸着顺道就在那听和尚讲经。”
“岳丈岳母都是虔诚之人啊。”沐安时没话找话道。
罗隅无奈一笑,问道:“近日可有写文章,拿来我给你瞧瞧。”
“嗯……”沐安时一愣,面上的红色又添了一笔,拿着酒杯,道,“家中这几日有些烦杂,我便……”吱吱唔唔间瞧见一个绿衣女娘带着一个小丫头,手里端着一碟梨子袅袅行来,顿将什么文章、酒都抛在脑后,有些猴急地起身上去帮忙接过梨子,“当心累了手,侍婢买来做什么使的?”
罗织娘赧然低首,她眉纤目秀,身如拂柳,敛眉垂眸之时份外娴静,令人既生怜意,又生惜情,只不忍她受雨打风吹、秋来花落。
沐安时看着她,只觉为她死了也甘愿,也不管还有舅兄在旁,取出一块玉佩,道:“祖母给了我一块暖玉,你畏寒怕冷,冬日握着不冰手。”
罗织娘羞涩不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