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无声的世界,有太多不确定。
不要紧。
只是短暂失去了全部听力。
只有精灵才会在乎这种小毛病。
洛森……从不喜欢精灵。
【那是个奇怪的孩子。】
——长老们隐藏在优雅长袍下的眼神这么说。
【那是个低劣的家伙。】
——同窗们不停交换、编织的流言们这么说。
【那绝不是我该投以目光的重要之物。】
——圣堂中,树荫下,佩戴着月亮形状的美丽耳饰走过,月亮般被捧在最中心的……血缘关系的妹妹,也用避开的动作这么说。
洛森不喜欢这些。
洛森不喜欢一切。
“等等……这是梦。”
他站在无声的话语中,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修长,洁净,无暇,没有一丝一毫离开森林的痕迹。
之前和龙的对峙,是闪现在梦中的现实记忆。
现在围绕着自己的,是早该遗忘的过去……看来这个梦还有逻辑性,打算缓缓向他引诱什么东西。
这当然是梦……对,这理应是梦,洛森再明白不过。
右耳被烧聋后,它实不实发作疼痛,格外剧烈时,能让洛森在梦境中窥探到他人的深层心理。
上一次做这样逻辑清晰的梦,是他被尖锐的水壶声折磨得头痛不已,最终只好放任某只蠢宝宝窝在睡袋里的哭声……后来还特地分出意识去带领梦中那个自己把自己关进空旷帐篷的小安娜,领她去一堆不同人的梦境里疯玩了六小时。
洛森总能在梦境中游刃有余,就好比他能用奇异的清醒在绮梦中创造出真正性格的安娜贝尔,又莫名描绘清楚了……她的身体。
当然,目前洛森还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的描绘带着多可怕的精准性。
不过,如同每一次会在梦境中忍不住做出的,他首先举起双手,默默触碰了一下右耳。
坏掉的。
又默默触碰了一下左耳。
……坏掉的。
一边新鲜的血,一边陈旧的血。
洛森没有镜子,他看不清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只好希望那依旧是笑意。
现实的记忆,疲惫的心情,涌上的过去……啊,这里是他自己的,深层心理。
“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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