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红尘泥泞中不过陷了一年,什么抽烟喝酒赌博的恶心都染得丝毫不差。
师父会失望。
他声音很哑,在极力克制着,弓起的背脊像陡峭的山峰,“师父可能要离开了。”
“他一周前托人寄给我一封信,信中他写,他已经预料到自己圆寂的时间。”
“世间苦厄甚多,他说他如果寻到大道,也是圆满。”
他的师父,这是他第一次谈起,就是那个他很小便在寺庙里拜入师门的高僧吧,修的禅道,是禅宗一门现在少有的传人。
姜听玫不清楚他的过去,可听见他这样以平淡口吻说难以接受的事,也忍不住心疼。手臂收紧,她抱着他,轻轻开口问:“什么时候,”
“我陪你回寺庙看看师父。”
下巴磕在她的肩窝里,双手慢慢抱住她,眼睫垂下,他低声道:“嗯。”
——
阳光涂抹在山尖,在枯索的画面上涂了色彩,金黄色,一点一点渐变,到很浅的白色,光的颜色。
午餐烧烤后的残骸,河滩石子上堆了一堆食物垃圾,姜听玫和陶雨杉在帮忙清理,柏纵也在一旁帮助。
山地靴踩着碎石,走过来的时候有脚步声,纪忘舟从越野车停的那地方单手拎了几瓶饮料过来,分给他们,剩了一瓶留在手里,看着姜听玫背影叫了声:“阿玫。”
弯腰清扫的动作停顿了下,姜听玫回过身看他,眼底是清浅的光,问:“怎么啦?”
柏纵和陶雨杉在旁边看着,目光里也有丝探究意味。
眉心微展,他很轻地笑,“留瓶奶给你,记得喝。”
眼角弯弯,姜听玫看着他手中的牛奶,她笑着回:“好。”
阳光落在身后,她也陷进那光里,是冬日的阳光很温暖,河水在脚下流淌,波光粼粼染着金辉。她是那风景里的一抹浅紫色,鸢尾花一般,夺目。
想起什么,她收拾好了脚下一方土地的垃圾,她说:“阿舟,我们去看情人湖吧。”
柏纵在一旁用电脑和陶雨杉看电影,他们还在讨论鬼片的事,执着于鬼片里的鬼镜头是否穿帮,看得很投入,交谈得也很愉快。
她是放弃陶雨杉陪她去这个想法了。
纪忘舟这些天似乎比以前忙,看手机的频率多很多,听见她叫他,放下手机,他温和回:“好。”
从背包里找了瓶矿泉水,加上她的那瓶牛奶一起带上,他等她一起走。
姜听玫兜里还揣着手机,走到河边去,脚踩在鹅卵石上,她弯腰洗手,水浸凉,她注意着没让兜里手机掉下去。
洗完手整理好衣服,就跑过去和纪忘舟一起走了。
月湾公园是个野生公园,管理开辟的马路很少,大都是未开化的地段,到处都是山林,山林上面偶尔有一两座建筑物,颇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