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尸体和白色蝇蛆宛若见证者般,留在地室里看着那木偶一步一步成形,慢慢露出少女的五官。
不知刻了多久,季玉泽把还没彻底完成的木偶放下。
“有空我会再来的,你们先替我保管好这个。”他温柔地对那些尸体说。
回应他的是那些蝇蛆的蠕动不止。
在若有若无月光的照耀下,寂静的客栈生出无数诡秘影子,季玉泽苍白的脸投落在二楼其中一间房间的门纸上,生出一道黑影。
忽一道空雷响起,床榻上的少女皱着眉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
她没醒。
咔吱,很轻细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烛火黯淡的房间内,木窗敞开,风呼呼吹。
季玉泽伫立在用来放包袱的衣柜一旁,翻找出一套颜色鲜艳的衣裳。
换上衣裳后,他并没有回到床榻休息,而是坐到客栈房间里原本就有的铜镜前,借着油灯光看里面的人。
镜子中倒映出一张清秀而冷淡的容颜,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唇色绯然。
只那双眸子仿佛没有焦距般怔怔地盯着一个地方。
扶月睡觉时下意识地往一边搭手,扑了个空,人呢?她瞬间清醒,刷地一声坐起来。
呜咽的风拍打着窗棂,像是在撕咬着。
只见不远处的镜子前端坐着一诡异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确定坐着的人是季玉泽,心下一松,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过大晚上的,照什么镜子?怪恐怖的。
让扶月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鬼片,那些女鬼很喜欢晚上坐在镜子前一下一下地梳头发。
她暂且压下困意,从床上下来。
可能是照镜子之人过于专注,再加上听不见声音,没发现扶月缓缓地靠近。
青年穿着一袭红衣,质感极好的布料勾勒出唯美的身线,三千青丝铺洒在精瘦的腰后,凭空垂落,显得慵懒而自然。
堪比芙蓉月下妖娆,有说不出的极致魅惑。
犹如一幅色彩绚烂的画卷。
扶月从未见过季玉泽穿红衣,他素来穿淡色系衣裳,穿得最多的是充满谪仙气息的白衣,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第一次见他穿红衣,虽仍然是男子装扮,但却不妨碍妩媚至极。
她实属被惊艳到,不到片刻,敛下讶异之色,继续朝前走,站在季玉泽后面。
“玉奴。”不知为何,扶月看着这样的他,竟有点儿心疼。
总是不休息,身体如何熬得下去。
季玉泽望着铜镜中多出来的人,血红色的唇瓣温柔地上扬出一道淡淡的弧度,眉眼弯成一轮明月。
“月月,可是我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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