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泽微掀开纱帘,站亭边朝下望。
看了两道正走动的黑影俄顷,又移开了。
而扶月回头见小秦还跟在身后,便开口:“送到这儿便可,你早些回去罢,我认得路。”
小秦面色不改,并未因她这句话而离开,骤然蹦出一句:“扶二娘子,我家郎君瞧见了。”
扶月有不良预感,咽了咽,问:“瞧见什么?”
他不直面答,而是若有所指道:“虫子有点儿臭,扶二娘子回去记得唤水好好清洗方可。”
她被呛到,连声咳嗽两声,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一时说不出话。
小秦原是看不过眼,方出言提醒的。
见她愣住,于心不忍,他安慰道:“扶二娘子放心,我家郎君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又是重重一击,扶月倒是宁愿季玉泽有一丝在意,强笑了声,没多言。
道别小秦,浑浑噩噩地越过抄手游廊,不知用何词语来形容当下的复杂心情,尴尬到扣出一座城堡。
悦梨院寂静无声,她怕惊动他人,动作需皆放得极轻。
还未入内,忽见院门一大树下有一魁梧身影,扶月吃惊一瞬,却又不敢大声叫,只得压低声音。
“何人?”
扶正林从树影下出来,借着月光打量晚归之女,怒目而视:“你去了何处,晓得如今几更天了?”
压迫感浓厚,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我只是睡不着出院子外逛逛,没去哪儿。”
谁知他闻言更怒:“媛娘下落不明,你还不安分,可是欲气死我?”
从皇宫回季府,扶正林得知扶媛一事,心浮气躁,坐立不安。
生怕小女儿又出事,便早早地来此瞧上一瞧,确保无事方能安心。
不料从夜暮等到子夜,始终不见扶月归来,若不是听大门小厮说她已回府,他差点去报官了。
扶月识相地认错:“女儿知错,望爹责罚。”
扶正林看不得她低眉顺眼的委屈样,挥了下衣袖。
“此事我暂不追究,一切等媛娘平安无事再说,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待在悦梨院,不得出门半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犹豫地点头:“是。”
答应是一回事,如何做又是另一回事,扶月心中有数。
近日诸事繁多,扶正林也无暇顾及太多,耐着好脾气,软硬皆施地嘱咐几句便走人。
扶月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打了个哈欠,累极了,恨不得立马倒床入睡。
*
一眨眼,万籁俱寂,破晓的晨光穿破云层,天地一线,给京城涂上一缕白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