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闻到味儿的马蜂们,全得奔这朵孤苦无依的花来。
现成的粮食,新鲜着呢,谁不惦记。
所以,为着这点事儿强出头,得不偿失。永强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以这种不痛不痒的强硬态度来表达自己对这些小动作的不赞许。但你们做了也就做了。
去后院看完小哑巴,安然特意又回了趟前厅,专门找了个不碍事的地儿站着。等永强不怎么忙了,这才向前。
上回来永强叫她想。她想了。虽说想的不远也不够清晰吧,可总要给人一个交代。不声不响的,容易给人一种不乐意被旁人过问自己事的错觉。她当然是喜欢的。有个人在旁边总比自己来的踏实。先前奶还活着的时候,虽说俩人没啥话,可眼前儿总算是有个光景。有点亮,眼就不盲,不至于啥都看不见,也不会四处抓瞎。
永强哥是打心里对她好的。那种好不像奶给的那么具体。不强硬,看不见,摸不着。永强哥对她的好是要花时间来悟的。一个稍不留心,就很有可能当平常日子过了。她不也是高中毕业后才从当年永强跟奶说的那些关于童工的话里捂出来的么。
镇上没上高中的孩子多了去了,人不也能找着营生做的好好的,咋就到她这儿干不成了。上面口号是喊得响,可谁会真到穷乡僻壤里来查童工,那不诚心断人活路么。
说是悟安然也没悟的太明白。就隐隐觉出永强哥是把她往长远里盼的。她没被人这么盼过,眼前从来就是脚底下那点东西。现在来个人猛不丁的叫她往长远里想,确实有点难为她。咋的长远,远到哪里,她暂时还没琢磨出来,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指定不是在这山里边。
安然像小学生汇报作业似的,腰杆挺得直直的,唯独一双手显得局促,拧着外套下摆,手指头搁上边一圈一圈的盘。
她略微想了下,这才抬头对上永强的视线,说:永强哥我想了的,蒸馍不耽误想。就是还没想太清楚,等我哪天想好了再跟你说,行不。
永强瞅她那拘谨样,心说,我也没说啥啊,咋给孩子吓成这种了。
于是,他松了松面部神经,尽可能舒缓每一道浅显的纹路,故作轻松的说:有啥不行的,馍你该蒸蒸,别耽误正事就行。
听他这么一说,安然的手果真不盘圈了。一直素着的小脸上竟然挤出一丝笑来。
“指定不耽误,永强哥”
因着这句话,永强心里为安然堆起的那些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了一块。透了条缝儿出来,不大,正好顺了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这下按计算器的指头不飘了,也不嫌流水本上服务员的字潦草了,反正账是怎么算怎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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