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不容易办完,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梁恪歉意的笑着,说,紧赶慢赶的还是耽误你了。
梁恪抬头瞧了瞧她,没说话。
其实从来的路上到现在,梁恪都表现的异常沉默,倒是安然,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叽叽喳喳的想一出说一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亢奋的不知该干些什么。
梁恪突然想起一年前,他们也是站在这里,那天日头很烈,安然就在太阳底下,手里握着鲜红的结婚证,浑然不觉脸早就被晒的通红,只管仰着头一个劲儿的对着他笑。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生生让她笑没了。
“我们结婚了”她说,
那是梁恪第一次看到她安静之外的部分,鲜活的,脆生生的。
这才一年,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这场梦连着两端,以前和现在,到底哪头是真的,哪头是梦里的,梁恪一时半会儿的理不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同意离婚,就像当年不知道为什么同意结婚一样。在和安然的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在被推着往前走。他习惯计划,凡事都要有计划,大的,小的,眼前的,长远的,他人生每往前迈一步都在有条不紊按照计划有序进行。
唯独安然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从没仔细琢磨过这段感情,当然,安然也没让他往深里费过心思。像只乖巧的小猫,安安静静的跟着,他往哪,安然就往哪,给什么就接着,然后心满意足的朝你笑笑。忘了给的也不主动要,事后想起来了你朝她说声抱歉哈,她也不闹,还是对着你笑,连连摆着手说没关系。用在她身上的那点心思,不论有多应该,有多微不足道,她都如获至宝。
安然不仅乖,还是只懂得知足常乐的小猫,可就这么乖巧的猫,突然说要走了。
他不能说一点原因猜不出吧,毕竟家长里短的事儿搁那摆着呢,这也就是安然,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别说一年了,没准三天都过不下去,早就散了。说实话,有时他都觉得累,尤其是刚结婚那段时间,公司刚起步,事儿跟事儿一堆一堆的搁那摆着,每天焦头烂额,还得抽出一大半儿的精力用在安抚安然和老太太上。主要是老太太,头一回这么跟他闹,也不心疼他了。用吴辰宇的话说,这婚结的后劲儿太大。
这是不是安然离婚的主要原因,梁恪说不好,但他觉得至少占了一大半。如今安然把他也把自己从这个问题里分离出来,往后谁也不用再为着谁耗费不必要的心神了,一切又归了原位,谁也碍不着谁了。老太太的心魔算是彻底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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