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三月初十。
殷蕙不但置办了耕具,还给魏曕与儿子们分别准备了两套粗布短褐,短褐是村里百姓常穿的衣裳,上衣下裤,衣摆很短,不及膝盖,方便做事。
衣裳昨夜就挂在架子上了,早上魏曕起来,直接换上。
都说人靠衣装,可魏曕穿锦袍像皇亲国戚,换上这种粗布衣裳,从后面还瞧不出什么,只觉得这汉子高大健壮,等他转过来,露出那张俊美又冷肃的脸,登时叫人不敢把他当普通的农家汉子轻视。
魏曕系好腰带,一偏头,就对上了床边她上下打量的视线。
目光相对,殷蕙突然放下帐子,轻声斥道:“哪里来的粗人,王妃闺房也是你可擅闯的。”
魏曕怔了怔,再看那躲在精美纱帐后隐隐约约的美人身影,胸口忽地窜起一把火来。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了孩子们的说笑声。
魏曕只好将那把火按了下去。
出去一瞧,衡哥儿、循哥儿都是粗布短褐的打扮,头上系着布巾,只是兄弟俩肤白唇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宁姐儿还是一身漂亮的襦裙,见爹爹与哥哥们都打扮得奇奇怪怪,女娃娃好奇地看来看去。
殷蕙出来了。
魏曕看她一眼,仍是一身色彩明艳的薄纱衣裙,在他们父子三个的衬托下,哪里还是王妃,都快像下凡的仙子了。
“宁宁想穿成哥哥们这样吗?”殷蕙在魏曕身边坐下,笑着问女儿。
宁姐儿立即摇头,哥哥们的衣裳好丑,她喜欢自己的,也喜欢娘亲的。
魏曕听着看着,已经能想到女儿长大之后,肯定也会像殷氏那般好美。
吃过早饭,一家五口一起去了陶然居。
长风、安顺儿已经在这边等着了,陶然居前院的两块儿菜园子前也摆了几套耕具,包括一头拉犁的黄牛。
前两日殷蕙命人先给菜园子洒了水,又晒了一日,如今地上微微湿润,正适合耕种。
魏曕不需要他人帮忙,让下人们都出去了,只他们一家五口在陶然居待着。
他先带着衡哥儿、循哥儿熟悉这头牛,然后他在后面扶犁,衡哥儿、循哥儿一起在前面牵牛。
犁出第一条沟,父子三人换过来,他来牵牛。
扶犁也需要力气,衡哥儿、循哥儿都很认真,连续犁了三条沟,兄弟俩的脸蛋都红红的,额头冒出了汗。
魏曕道:“有的百姓人家没钱养牛,纯靠力气拉犁推犁。”
衡哥儿、循哥儿看看自家的黄牛,都是难以想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