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年龄虽大,心却跟明镜似的,之前就一直觉得自家姑娘哪里怪怪的,秋叶又总半夜烧水,她早就有了怀疑,只是主子不说,她便也没问,这会儿在这儿瞧见了裴邢,她也没太惊讶。
裴邢杀掉皇上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这些都不是她一个老太婆能问的,她也不清楚,裴邢过来是何意,没摸清他心思之前,张妈妈也不敢得罪他,这才主动让丫鬟给他熬了粥。
裴邢摇头,“不必,你去将安三喊来。”
他刚醒,根本没什么胃口。
秦兴也不敢多劝,毕竟,劝了他也不听,只得退了下去。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几日下来,大家都在打听裴邢的事,甚至有人问到了安三这儿,安三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得知他谋逆时,安三竟然也没多震惊,就好似,不论他做出什么,他都能接受,毕竟他是裴邢,是无所不能又肆无忌惮的裴邢。
这段时间,安三一直被老太太拘在府中,得知裴邢要见他时,老太太才准许他出府。
安国公府与镇北侯府是世交,不仅安老太太与镇北侯府的老太太交情甚笃,安三也是裴邢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这就意味着,不管裴邢谋逆的事,安国公府有没有参与,在外人眼中,他们都是一体的。
他们也不可能跑去支持三皇子,不管怎样,他们都注定要站在裴邢这一边,老太太自然不会阻止孙子去见裴邢。
在安三出府前,她甚至还好生叮嘱了他一番,让他谨言慎行,不要再像之前那般放肆。
安三敷衍地点了下头,瞧见秦兴时,他斜睨他一眼,不无讽刺道:“你家主子瞒得可够深的,好歹成事了,若是战死,是不是得等到给他烧纸时,我才能与他说上一句话?”
秦兴清楚,他是将主子视为了真正的好友,才这般说,倒也不恼,笑道:“此事事关重大,主子也是不想连累你,安世子勿恼。”
安三信他才有鬼,嗤道:“什么不想连累,分明是瞧不上我的能耐。”
不过这事,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帮他烧根香,求菩萨保佑他,安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直到被秦兴带到钟璃的住处,他才有些震惊。
门匾上明明白白雕刻着“钟府”两字,安三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秦兴一路将他带到了钟璃的院子。
裴邢自然不可能让他进钟璃的闺房,见他来了,便出了寝室,在堂屋接见的他。
安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男人一身雪白色里衣,外面仅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外袍,一头乌发也随意束着,这样衣冠不整的模样,像极了才刚刚起床。
安三早就猜出他身边有个姑娘,他无论如何都没往钟璃身上联想过,想到他前段时间的消沉,以及钟璃带着承儿离京的事,安三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媳妇真跑了?不对,连未婚妻都不是,你厉害啊,什么关系都没有,都登堂入室了。”
裴邢:……
秦兴眼皮一跳,连忙给安三使了个眼色,可惜安三压根就没瞧见,他含笑看着裴邢,眸中满是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