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霎时换了嘴脸,扑通给辛星跪下了,声泪俱下:“郭欣你不能逼死我们家啊,六十万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怎么说你和天琪也谈过一段,他才二十五岁,不能就这样毁了啊,求求你手下留情吧!”
辛星没有一般人遭遇年长者下跪慌张无奈的心态,曾经跪在她脚下的人太多了。如果下跪能把他们赖她的物资,偷她的物资,吃她的物资还回来,辛星可以考虑原谅。但覆水难收,伸不该伸的手必须付出代价。
“拿不出来写字据,分期拿,这是我最后的让步。”她对眼泪哀求不为所动。
中年男一把把女人拎起来:“不谈了,那臭小子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判几年蹲几年,家里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出。”
杨家人闹哄哄一片,杨老太又要晕厥,但辛星面不改色眼无波澜,甚至转头和韩子君聊起天来:“你怎么来了?”
韩子君微笑:“看你家门口那么多人就知道有事,不放心你。”
辛星轻嗤:“多事。”
韩子君向她倾身,低声道:“我不来你又要打人了,对付这群老娘们儿不能像对付杨天琪那么粗暴,骂你骂不过她们,动她们一下她们能躺你家门口闹半年,你以后就别想安生了。”
“躺我家门口我把她抬走。”
韩子君又靠近些,几乎贴在她耳边,像在说什么国家机密似的:“抬走她回来接着躺。中老年妇女的战斗力,不比你们会武的人差,她们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风言风语,八卦嚼舌,论长期作战,你真的不是对手。等你被逼急了,动手了,她们就赢了。”
温热气息喷上辛星耳朵,她推他胸膛,抬手作了个恐吓姿势,向后靠去,却又正靠进他的臂弯里。
韩子君侧身,她正坐,脸对脸窃窃私语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觉得不对劲。梁晓燕安静旁观半晌,拉拉儿子:“姓韩的什么意思,来我们家跟自己家似的,有他什么事儿?”
郭大宝道:“你看那样儿,又搂又护又替她说话,跟郭欣好上了吧?”
梁晓燕打从他一进门就有这种猜测,此刻也不惊讶,只疲惫又尖酸地道:“好上了好啊,妈是神经病,对象也是神经病,以后生个孩子还是神经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杨家人等不到想要的结果终于还是离开了。出郭家门面对街坊询问,杨老太屈从心头起,冤向胆边生,不再顾及面子,一心想得到群众支持,把郭欣曾经“怀孕”找她无辜孙子负责,因爱生恨陷害杨天琪的事半真半假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半条街的居民都在讨论这件事。一面之词,可信度有待商榷,但不妨碍给他们的茶余饭后添上一个有趣的谈资。
郭家平静了一阵,郭大宝在杨家人走后向辛星发难,质问她为什么要报爸爸的案,爸爸哪里对不起她,有误会应该见面解决,女告父天打雷劈什么的。可没等他说完,梁晓燕就把他拖进了卧室,她没跟辛星说一句话,也不让郭大宝跟她说话。
“我说没人做你的饭吧,”辛星远离他,韩子君也恢复了正常坐姿,“还是跟我出去吃吧。”
“我要等郭长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吃个饭不耽误你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