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把辛星打量了一遭,目光嫌弃啧啧道:“你是不是一个月没洗过澡了?还有你昨天穿这身,今天怎么还是这身,衣服都不换?幸亏这是烧烤店,味儿大,你要真去我店里喝酒,客人指定得投诉。”
辛星对外貌攻击无丝毫动容。韩子君就是这样,好话不好好说,绕弯路兜圈子,铺垫一堆废话,险恶心肠隐藏在笑嘻嘻的假面具之下,与辛舒然的某一任情人有点相似。
那人有一副温和外表,内心却充斥着超强的占有欲和操控欲,口头禅就是“乖,听话”,妄图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母女二人洗脑,达到唯他是从的目的。看在他英俊的份上,辛舒然逢迎了一段时间,惯得他脾气越来越大,妄念越来越多,不仅以组建队伍的名义向陌生人暴露落脚点,还偷偷送粮给别的女人。后来挨了几刀,彻底老实了。
男人断气之前,辛舒然对他说:“你命是我救的,物资是我搜的,给你脸你还真敢踩,要开后宫也是我开,懂?”
不知男人想过没有,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带着孩子在群尸环伺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活下来,并且能顺手救他一命,还有余粮分给他享用的?大概只觉得是缘分,是凑巧,是爱情迷瞎了女人的眼睛吧。
“我给你机会你不说,饭吃完了你也别想再说。”辛星端起那杯酒,伸出舌尖舔了舔,咂摸咂摸味道皱起眉:“酒?这是水!”
韩子君表情凝固地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肯定不是抑郁症。”
烤串送上桌,店里的客人也渐渐多起来,老板娘出来招呼,瞧见韩子君对面的女人,暗戳戳辨认了一阵,惊奇地跑过来:“哎呀郭欣啊,我差点没认出来,怎么瘦成这样啊孩子,你妈说你生病了是不是真的,怪不得好长时间没在街上看见你了……”
韩子君又不耐烦:“老板娘,吃饭呢。”
“我跟郭欣说话碍你事了,吃你的呗。”
辛星对她微微点了个头,张记烧烤店是夫妻店,在桐花街开了多年,别看铺面不大,生意却很好,因为老板实在,老板娘热情,肉好料足,回头客多。郁薇和傅景阳闹出误会,独自在这里喝过一场伤心酒,老板娘陪着她坐到深夜,和她说了很多恋爱婚姻的经验之谈。另一次是她带着傅大少爷体验市井生活来这吃烤串,两人一致表达了对张记夫妻恩爱,夫唱妇随二十年的羡慕和向往。
二十年夫妻,辛星只在书里看到过,末世没有。合作共赢是唯一保持男女关系不分崩离析的办法,以情感做黏合剂,一斤大米就能破坏殆尽。
老板娘离开后,韩子君探究地望着辛星:“你为什么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她向来少有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不知他从哪儿看出了一脸崇拜。
穿在木棍上的肉块,洒满不知名颗粒,这种吃法辛星也试过,但凡找到一只没变异的动物,下场都是被穿在木棍上。只是味道没这个咸,没这个辣,没这个让人欲罢不能。
她一连撸掉八串,咽下满口的肉后道:“你是不是对我的病感兴趣?如果是,我想你要失望了,我没有病。”
韩子君一串没吃,只捏着酒杯啜饮,脸在日光灯下显得白生生的。笑的时候眉目生动,下巴线条柔和,像个没什么心机的大男孩:“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
“哦,你果真对我的病感兴趣。”辛星不看他,胃里有肉,再吃起来就不那么急了,一串接一串,慢却没停过。“听说有个地方叫精神病院,你想研究精神病,可以去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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