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林悠然读懂了。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原来他都知道。继而是浓浓的愧疚,这样的他,难道还不值得自己一句解释吗?
这个除夕夜,璀璨的星光下,林悠然禁不住敞开心扉。
“如果我说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我自己,你会信吗?”
“我以前的生活……实在称不上美好,我见过的、经历过的家庭生活,没有一段能够拿来做榜样。这样的我,没有自信成为一位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我也不相信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男权至上,女子必须逆来顺受……倘若我凭借自己的能力就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自由与自尊?”
如果这番话说给上一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可想而知只能换来一个评价——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可是,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应该为自己着想吗?如果连未来的生活方式都不能自己做主,还有什么是可以掌控的?
那些指责她的人,那些迫使她放弃“自私”、负起责任的人,能替她承受选择错误带来的一切不良后果吗?
赵惟谨没有评价她,只是很心疼。
他不知道林悠然从前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种“知天命”般通透却又悲观的想法。
就在一年之前,他比林悠然还觉得生活无趣,是因为有了她,他才在这生无可恋的世间捕获到值得珍惜的点点滴滴。
说到底,是他还不够好,不足以打动她。
赵惟谨轻轻地摸了摸林悠然的发顶,声线低沉而温柔:“不急,我可以等,等到你觉得即便未来有风险也愿意去尝试的那天。”
林悠然低声道:“我若一直不愿意呢?”
赵惟谨轻笑:“你以为我只会原地等待,什么都不做吗?”
莫明的,林悠然竟有了一丝期待。
***
过完年,有足足一个月的日子可消磨。食肆和成衣铺都歇了工,乡民们走亲访友,日日都有好酒好菜吃。
直到二月二,铺面工坊才重新开张营业。
恰在这日,官家赵恒赏赐的匾额到了,是由皇城司的中贵人一路敲锣打鼓送到南山村的。
食肆这边一早收到消息,大伙十分重视,热热闹闹地摆了香案,挂上红绸,激动又忐忑地等着朝廷的恩典。
林悠然到底是现代人,对皇家和官吏的敬畏没有那么重。只是看着大伙兴奋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不由激动起来。
她特意换了身新衣裳,惊喜梳洗一番,还借了柳福娘的粉饼和胭脂画了个淡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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