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饮两杯。”
林悠然转身从碗柜中取出两只白瓷薄胎小酒盏,一盏斟给自己,一盏推到赵惟谨跟前,道:“郡公也尝尝?”
赵惟谨的视线从两只酒盏上扫过,唇边噙上一丝笑意,嗯,是一对的。鱼不考那只是黑釉的,不一样。
于是满意地端起酒盏,饮下半盏,语气轻快:“不错。”
林悠然举杯,陪了半盏。
赵惟谨瞧着她的动作,不矫揉,不骄矜,洒脱中透着从容,淡然中又有自信,与汴京城的贵女们大不一样,与南山村的小娘子们也不一样。
是个独一无二的小丫头。
说不上为什么,心情莫名愉悦,忍不住多喝了两盏。赵惟谨和林悠然都是。
在现代时,林悠然为了谈生意,酒量早练出来了,一瓶国窖1573下肚,走路都不带发飘的。今日却不同,区区几盏桑葚酒便让她面色酡红,四肢发软,不知不觉醉倒在矮桌上。
鱼不考也醉了,趴在矮桌的另一边,嘴里还喃喃念着:“林娘子,再来!”
赵惟谨嫌弃地把他拎出门,丢到马背上。当然,不忘带上已然凝固好的棒棒糖。
原想着就这么走了,扭头看看屋内的林悠然,又退回去,解下外裳盖在她身上,低声叮嘱:“好生守着。”
“是!”空气中传来一声应喏。
赵惟谨这才翻身上马,慢悠悠地沿着清水溪走着,高大的身影一寸寸融入夜色中。
远远瞧着,很是怡然自得。
想来,也是醉了。
***
随着响亮的鞭炮声,三河码头彻底竣工,等到朝廷的批文下来就可以泊船了。
这也意味着,兵士们要就此开拔,前去高阳关。今日,便是大伙在河沿儿食肆吃的最后一顿饭。
毕竟相处了这些时日,早已有了感情,彼此心里都不好受。
兵士们早早过来,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换瓦片的换瓦片,争着抢着把食肆的力气活都做了。
林悠然拎出一个大包袱,说:“食肆开了几日,就劳你们砍了几日柴、挑了几日水,今日轮到我还礼了。”
说着便解开包袱,露出里面一双双崭新的布鞋。这是林悠然一早就开始计划的,她出钱,请村里的婶子阿婆们帮忙做鞋子,送给兵士们做临别礼物。
林悠然扬声道:“一针针纳出来的千层底,踩泥淌水都不怕,将士们穿上这个,无论走到哪里都别忘了咱们南山村!”
兵士们从她手中接过鞋子,愕然发现,鞋帮里竟绣着自己的名字!大多数兵士并不识字,但日日看着林悠然给大家分发刻着名字的碗筷,早把自己的名字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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