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银杏林大宅。
鱼不考放下耕作手册,说:“我觉得吧,眼下更重要的是弄清楚林小娘子的身份,前有翻斗车,后有耕作手册,她若不是细作,就是于国有功,肯定得报上去。”
赵惟谨呷了口茶,嗤笑道:“你觉得一个细作会不懂得隐藏自己,反而上赶着出头冒尖吗?”
“我也没说她一定就是啊!”
鱼不考小心观察着赵惟谨的神色,斟酌着语气道:“不然派个人去雄州查一查,若林小娘子当真清白,你用起来也放心是不是?”
赵惟谨眉心一蹙,沉声道:“说话注意些,我用她做什么?”
“做、做饭啊?不然还能做什么?”鱼不考无辜极了。
赵惟谨轻咳一声,心虚地转移话题:“那就叫人去雄州走一趟,若冤枉了她,就把你半年的俸禄扣下,给她当开张贺礼。”
鱼不考顿时苦了脸,我这是为了谁啊!
夜里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落在瓦片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赵惟谨在廊下枯立许久,望着雨水流进燕子窝,枝头的青杏落了一地,袖中手册几乎被他攥成两截。
到底是担心的。
他幼年父母双亡,被族人欺凌,有幸被孝章皇后收养,安稳日子没过几年,这位唯一的亲人也郁郁而终。
少年时投身军中,须得付出比旁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抵消因身份带来的“便利”,用实力赢得认可。
实力太强也不行,为免官家猜忌,他在风头正盛时急流勇退,回到这穷乡僻壤,早早地过起了“养老”生活。
想要的抓不住,得到的担心被他牵连。一路走来一直在失去,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
那日在桐花树下看到林悠然,灰暗的视野中终于多出一抹生动的色彩。倘若连她都是别有用心、故意接近……
赵惟谨闭上眼。
从保州到雄州,军中快马两个时辰就能跑个来回。派出去的人冒雨出去,在雄州盘桓一夜,天微微亮就回来了。
他把调查结果写在纸上,呈给赵惟谨。
短短几行字,却让赵惟谨指尖泛白。
与此同时,豆腐坊。
一只毫不起眼的灰色信鸽扑啦啦落在窗台上,林悠然解下它脚上的竹筒信,狐疑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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