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怎么合过眼了,现在突然放松,倦意层层叠叠沿着身体爬上来,琼瑰软糯的声音,更像是在诱哄他睡着。
琼瑰只能听到对方均匀平和的呼吸,只当他答应了。
她想了想,小声道:“刚刚你故意放过了我父亲,虽然借口是要立我为后,但我想,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对不对,宫变只是第一步,以后还要稳住朝堂,那时我父亲就可以出面替你揽住一些老臣。
“但是这也有一个弊端,他一直都只是效忠于太上皇,日后应该也很难改,而这几年,皇帝,嗯我是说上一个皇帝,肯定已经把很多官员换成了忠心于自己的臣子,这部分人不会服我父亲,所以他能起的作用并不大,你,您不如,不如罢了他的官职,还有我哥哥的······让我们家做平民——”
一只手忽然摸索过来,触碰到了她的脚踝。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紧张什么的,琼瑰到嘴边的话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碰触弄得遗忘了。她赶紧把身子又向里缩了缩,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什么剖析情势说服秦岁晏了。
秦岁晏倒没有再继续伸手寻觅她,只是道:“不要着凉。”
他的声音有些朦胧,像呓语一般,带了点包容意味的绵长尾音很快消逝在空气里,留下满室寂静。
琼瑰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男人却没再有其他声响了。
好像······睡着了?
把她抱进来放在身边······就是为了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琼瑰有种自己被当成了吉祥物的感觉。
又过了好久,蜷缩的姿势让她浑身开始酸麻起来,琼瑰开始试探地舒展了一下手臂,身边还是毫无动静,秦岁晏连呼吸都很轻。
但是他的存在感却一直很强烈。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琼瑰却彻底放松了下来,软软地贴墙躺倒在最里面,闭上了眼睛。
她好像又有了困意,既然秦岁晏都睡着了,那她也可以睡一下吧,她就睡一小下好了。
然而再睁眼时,已经有一层轻浅的光透过鲛绡帐洒进来,照的琼瑰彻底清醒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很快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有些忐忑地偏头一看,正对上秦岁晏恬和宁静的睡颜。
他还没醒,整个人在暖融融的日色中,好像一副沉静的水彩。
浓而黑长的眼睫在冷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颜色浅淡,像染了一层柠黄的光晕。
琼瑰不知不觉中沿着睡中人的侧颜线条看了下来,好像用目光一笔一笔描摹了秦岁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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