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不轨之心。”
“要说爱慕之心,在静夜堂那两年,情窦初开时。”赵拾雨坏笑,“不轨之心嘛,应该是前几日你给我熏些奇奇怪怪的香时。”
他又拿这事取笑她,晏亭柔拿着团扇就去打他,赵拾雨也不躲,伸手拿住了她执扇的手腕,她觉得这动作暧昧异常,竟一时愣住不敢动弹了。只听敲门之声,两人速速松开来。
房门被打开,已有人端着极宽的竹盘走进屋,一一摆下菜肴,介绍了一番,清蒸鳜鱼、笋衣蒸腊肉、白灼小河虾、黄汤鸡头米、小炒青葑,果然都是时鲜的菜色。
晏亭柔还红着脸,也不知该说什么,就安静下来吃饭,都不好意思抬头看赵拾雨。
半晌待觉得自己脸上稍凉,才抬头看了赵拾雨一眼,见他面前已剥了一碟子的小河虾,初夏的河虾小的很,不过半指来长,去了虾头尾、壳须,半指长都不到,她猜今日他没让武同来伺候,只得自己拨虾了,没想着他的癖好这般奇特,要全部剥完才吃。
赵拾雨将剥好的河虾碟子放到晏亭柔面前,“小柔,吃虾。”
晏亭柔一愣,“我……你给我剥的?”
“嗯,一百只。我记得你爱吃。”赵拾雨这才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一百只……晏亭柔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好似多年前,在东京的一次宴席上,她曾抱怨过,“河虾好吃,奈何壳多,若有人给他剥一百只,一口气吃了才好。”没想到那时无心的一句话,竟让赵拾雨记了这么些年。
饭罢,两人走着去了勾栏瓦舍逛个热闹,李家瓦子在城中最是有名,前几日听墨香斋的掌柜还说过,那里最近有傀儡戏,晏亭柔就想着看一回,也不枉来庐州停这许多日。
谁知入了李家瓦子里,付了茶水钱,在看台上坐下,戏幕一拉开,竟然是相扑戏。
晏亭柔一直不觉得两个人抱在一处摔跤有什么意思,可这台上竟然是两个穿着清凉的女子,“咦?这里是女子相扑么?倒是有趣。”
赵拾雨在东京有个诨号,叫「混世小魔王」,勾栏瓦舍里的新花样,没他不知晓的,这是什么他再熟悉不过了。
坊间起初都是看男子相扑,后来渐渐就生出新的玩法,让两个穿着香艳的女子相比较,看客下赌注博输赢。
此前司马光先生还曾因此事上了一道折子,批评这种相扑是「妇人裸戏」,「污渎聪明,取讥四远」。他忙说:“不是傀儡戏啊,咱们走吧。”
只见台上两个女子已将上襦除去,单系着抹胸穿着长裙,相对作揖,赵拾雨忙展开折扇,挡在晏亭柔眼前,“不看了,不看了。”
晏亭柔一脸不解,伸手扒下纸扇,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了看台上露着圆肩头的女子,又看了看赵拾雨尴尬的表情,她「噗嗤」一声笑了。
她推折扇到赵拾雨脸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台上是女子,她们有的我都有,她穿的什么,我都知晓啊。为何是遮住我的眼睛呢?该遮你的才是!”